纪晓岚诗歌《食枣杂咏》中“枣”的意象探究

一提到纪晓岚,我们在脑海中即刻联想到的形容词一定有“铁齿铜牙”,因为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当年的热播,让清朝乾隆时期的才子,我们的这位老乡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历史上的纪晓岚可不仅仅是与和坤开开脑洞的抖机灵的人物。

他在乾隆年间历官左都御史,兵部、礼部尚书等职。

在乾隆皇帝的主持下,纪晓岚任《四库全书》总纂修官,《四库全书》是个非常浩大的工程,耗时十三年编成,分经、史、子、集四部,共有3500多册书,7.9万卷,3.6万册,约8亿字。可以说纪晓岚把心血才华悉付《四库全书》,把这项工作做到了极致。

另外,纪晓岚学宗汉儒、博闻强记、旁通百家,工诗及骈文,尤长于考证训诂。他为后世留下了笔记小说《阅微草堂笔记》,诗文总集《纪文达公遗集》等。鲁迅先生对纪晓岚笔记小说的艺术风格,给予很高的评价,称其“隽思妙语,时足解颐,间杂考辨,亦有灼见。叙述复雍容淡雅,天趣盎然,故后来无人能夺其席”(《中国小说史略》)。

纪晓岚文化园

纪晓岚做为一个汉人,在大清任职,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历经宦海沉浮,82岁高龄寿终正寝,也是造化。不知道他长寿的秘密是否与爱枣、食枣有关。

纪晓岚的家乡是“金丝小枣之乡” 河北省沧州市,他出生在沧县崔尔庄,纪晓岚在《槐西杂志》卷三中写道:“崔庄多枣,动辄成林,俗谓之枣行。”

如今的崔尔庄建有“纪晓岚文化园”,我去的时候正值夏天,“纪家枣行”绵延数里,满眼青翠,郁郁葱葱。“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枣落杆”,如果此时前往,枣树处于将要成熟的季节,漫步其中,扑鼻而来的是枣的甜香。

《阅微草堂笔记》记载:“余乡产枣,北以车运京师,南随漕船以贩鬻(YU )于诸省。土人多以为恒业。”在崔尔庄,“枣”是农民赖以为生计的好伙伴。

金丝小枣不但味美、营养丰富,而且是有名的滋补食品。可以养血安神,增强人体免疫力,抗癌,健脾。民间相传有“天天吃三枣,一辈子不见老”,“五谷加小枣,胜似灵芝草”之说。纪晓岚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吃枣,盛传他是猴精转世。如清·姚元之《竹叶亭杂记》卷五记之:“人又言公为猴精。盖以公在家,几案上必罗列秦栗梨枣之属,随手攫食,时不住口。”

金丝小枣

在纪晓岚浩如烟海的作品当中,留下了《食枣杂咏》六首,相传是他27岁时所作,记录了他与枣、与家乡的情感。

01  馈赠之枣

第一首

八月剥枣时,檐瓦晒红皱。

持此奉嘉宾,为物苦不厚。

岂知备贽谒,兼可登笾豆。

桂子不可食,馨香徒满袖。

八月,金丝小枣成熟了,家家户户都到房顶上晒枣。枣晒干后,枣皮褶皱,虽然不好看,但是营养美味,奉送嘉宾是不错的礼物。与“馨香徒满袖”的桂子相比,讲做人须质朴诚恳,切莫华而不实。

02  警示之枣

第二首

青虫蚀老槐,槐叶遂憔悴。

果实朱离离,虫乃生其内。

在外犹可除,在内焉能制。

此物岂不微,弥小弥堪危。

写到了金丝小枣的一种破坏物青虫。此诗,想必是纪晓岚引用苏东坡《范增论》中的话“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也”。外显的虫患可以清除,内在的腐坏则很难根治。小诗喻理,发人深思。

03    思辨之枣

第三首

东海逢安期,食枣大如瓜。

物美或殊常,闻者以为夸。

岂知玉井莲,乃有十丈花。

鲲鹏谈变化,焉可疑南华。

每个人对待事物的看法不同,难免陷于主观感受当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世界不会因为谁而改变,需要改变的是人的见识。多去了一个地方叫旅游,多增长了看待一个地方的方法叫旅行。照原状多活一年,不会增广见闻,多明白一种生活的态度,那才会增广见闻。增广见闻,让人智慧通透。世界上这么多不同的文化环境,当然会形成不同的看待事情的价值观。

04    内省之枣

第四首

大枣不可食,小枣甘如蜜。

种类略不殊,美恶焉能匹?

所期适口腹,安问形与质。

采采慎所求,无为以貌失。

看起来大而美的,不见得味道甜美,比如大枣,在“枣乡”,人们多把大枣加工成蜜枣、枣脯等食品。而小枣吃起来,像蜜一样甜。物种不同,形质相异,切不能以貌取人。

05    创新之枣

第五首

破枣观其核,中空无所有。

乐陵传此种,海内云无偶。

矫揉事接植,期以适人口。

千种无一生,真性戗已久。

爱屋及乌,在此诗中纪晓岚写的是山东乐陵的无核小枣,无核小枣的培植和嫁接十分困难,诗歌吟咏了无核小枣品质的高贵,以及物种的稀有。

06    君子之枣

第六首

披叶将引条,矗矗锋芒直。

采摘不敢辞,攀援焉可得。

毅然露风骨,缅彼君子德。

岂同灌莽中,险阻生丛棘。

在纪大才子笔下,“枣”代表着锋芒矗矗、风骨毅然的君子之德。

‘“枣”字的演变

我们不妨来看一下“枣”字的演变,枣,金文(朿,荆刺)(朿,荆刺),造字本义:一种落叶乔木,叶为掌状且有叶脉,有多刺托叶,开浅黄色小花,果实暗红色,多肉可食。篆文承续金文字形。楷书将重复部分用(两点,表示相等)代替。

枣树幼年时,树身遍布芒刺,成年后虬劲苍老。你可以拍打它,却不能随意攀爬。它虽有枝有刺,但坦坦荡荡生在枝头,不似险阻中丛生的荆棘隐藏着自己。在这里,他也是借着家乡的小枣,昭示了自己永远不变的傲然风骨吧。

最爱那金丝小枣丰收时的景象

再过些时日,红红的金丝小枣将会挂满枝头,游人可以随摘随尝。

在看尽秋色的同时,品味着沧州特产“金丝小枣”的甘甜,当然,也可以品枣思幽,静静地在其中感受,体会一番当时纪晓岚面对家乡这独有的特产时的情怀,以及领会他对我们的人生应有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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