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一个人走着走着就没了方向感,望着那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顿时没了出口。
陌生的街头,一个人,昏昏沉沉,任孤单冲刷在七月阴雨的昆明。
我很难想象这是自己的现状:整日早九晚六,下班越来越不准时,八九点还在加班乃是常事,月休一天,还要看老板脸色,每天都在那间黑暗的仓库忙得不亦说乎,却只能领到一千八百元不对等的薪水。
夜色的寂寥,带给我丝丝凉意。路过喧闹的城中村,看着那些熙攘的人群,看着那些吆喝的小贩,有些茫然,在这样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我还能挺多久呢?
我租住在土桥村,房东大妈是一个特别现实的城市人,每个月还不到月底,就会挨家挨户地收房租。周围聚集了很多打工的人群,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单身独居,我隔壁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每天早出晚归,女人每天在家带一岁多的孩子,看着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我不禁感叹女人的“战斗力”,未来,我可不愿让我的孩子出生在出租屋。
城市里没有太多的人情味,尤其是像我这样一个刚刚大专毕业出来找口饭吃的农村女孩来说,好像除了上班、回家,我就没有其他可做。每个月除去租房的费用,我还能为自己添置几套衣服,何乐而不为。
没有人愿意和谁有着剪不断的联系,可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友谊与欢乐,才二十一岁的年纪,余生还长,何必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大学同学舒尔刚到昆明没有住处,就打算来和我一起合租,我在忐忑的心境下答应了她,我们也开始了这为期甚短的租客时光。她是个很暖心的人,夜里会为我盖上被子,下班回来会为我带来一盒会泽炸洋芋,有时候我们也会聊天到深夜,我也会靠在她的肩膀上哭个不停,我们也会在刚刚发到工资的时候去楼下衣服店疯狂购物,回到家后就疯狂试衣。
舒尔的工作是给一家快递公司当客服,每天吃完工作餐才回来,她每天要坐四十多分钟的地铁才能回到住处。而我则走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我也劝她去找一个近一点儿的住处,但舒尔或许是有些舍不得我,一直在深夜搭着末班地铁回来。
我们俩相互在对方身上“取暖”,有时候下班回家她早已把我一堆脏衣服洗了,遇上她休息的日子她还会做丰盛的晚餐给我吃。那段日子,我快被变态的老板虐疯了,每日不停地加班,却还是在克扣工资,我做着与我的工作不相符的事儿。
以前不知火车物流为何物,自从接触了门业,我算是体会到了这类特殊人群。
为什么我会称他们为特殊人群?其一:从大货车上卸大门的一般都是力大无穷的人,可他们大都是瘦的;其二:生活的艰辛并没有压垮他们,反而让他们越战越勇。
从高高的货车上,将一道道犹如千斤重的大门背在背上,与地面接触的只是比手巴掌稍宽的木板,摇摇欲坠。我不知道他们的儿女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辛苦会不会心疼,可我每次都在痛心疾首,因为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只是我父亲扛在背上的是水泥或者砖,有时为了三元钱的搬运费都和别人争得面面相觑,撑着他走下去的是岁月里不屈的责任。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无法可想的事也是不存在的。既然我们选择了远方,就注定要风雨兼程,没有到不了的远方,只有不努力的现在。
几月后,我默默地辞职了,与此付出的代价是被老板克扣了每月五百月的保障金,共计二千多元。我咬咬牙,放弃了这笔钱,如果一个地方实在让自己感到窒息和厌恶,也许我们都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我也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怀揣着一千多元钱,也是我所有积蓄,我南下广州打工,在不见天日的工厂里关闭了动态和朋友圈,努力想要与世隔绝,却发现这个世界还是有人愿意去关心你。
打开微信,舒尔的微信发来:在外务必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些温暖,给她回了一个“亲吻”的表情。我也会记得,曾经艰辛如冰的日子里,我们曾栖于一室。
渐渐地归于平静,悄悄地寄情文字。未来的路途遥遥无期,我们还在路上,只要梦在远方,心就不再流浪,但愿我能不忘初心,不悔梦归处,不留遗憾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