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董卓乱京,各路诸侯纷纷起兵讨伐,在板荡逐鹿的过程中,有两个人对权力的理解形成鲜明的对比,袁术和曹操。
袁术身世显赫,家门乃号称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举孝廉,除郎中,历职内外,后为折冲校尉、虎贲中郎将”——《三国志》。发迹之路可谓一帆风顺,乱世中在南阳起家进而雄踞淮南,志得意满之余,这哥们脑门一热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蠢事:在寿春称帝!
随即效仿汉室置公卿、各类仪仗器具,总之皇帝的架子摆得十足。而他称帝的资本,并不是他已经有号令天下、宰割诸侯政治军事实力,而仅仅是因为他夺得了原先孙坚在洛阳见到的传国玉玺!凭借这枚玉玺,自以为有了皇权Buff加身,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不坐上龙椅那真是太有违天命啦。但就在他称帝之后,便成了众矢之的,短短两年后兵败而死。
而袁术称帝的前一年,谋士荀彧向曹操建议“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服从;汉高祖为义帝发丧,而天下归心。今天子蒙尘,将军诚因此时首倡义兵,奉天子以从众望,不世之略也!”曹操采纳了这项建议,迎接一个花瓶皇帝汉献帝迁都许昌,从此在未来权力斗争中赢得了一面至关重要的政治旗帜,这让他每每都能化被动为主动,这可算得上是一本万利的投资。
当时的刘备,这个从小织草席、贩草鞋的穷鬼,出来混社会口头禅就是“我乃中山靖王之后”,这就是他步入权力斗争时候的政治资本。在古代社会里,这样的看起来名正言顺的高帽,或多或少都会有凝聚人心的作用,至少可以让手下兄弟知道为之卖命的高尚理想。
而被曹操软禁在许昌的汉献帝也是个聪明人,当刘备进宫面圣之时,提到老口号中山靖王之后这事儿,汉献帝并没有怒斥“织席贩履之人,你也配姓刘”,也没有高官厚禄的赏赐(曹操把持朝政,皇帝说了不算),而是做了在当时条件下最聪明的选择: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之面,命人拿出刘氏族谱翻了一遍(不知这族谱是不是9块9包邮的),公开承认刘备在族中比他长一辈,给了个刘皇叔标签。这赋予了刘备一面公开的政治旗帜,蛊惑人心的能力比之前的中山靖王强太多了。
这几个历史的故事,体现的是不同思想格局的人对于权力实质的理解,权力的本质,就是凝聚人心的能力。玉玺、官印、兵符,只有皇权赋予了它们某样象征意义作为权力的载体,才会有拟诏调兵的功能,当它们所承载的权威崩溃时,它们只是一块玉石铁块而已。好比金庸武侠小说里面的屠龙刀,还真有不少傻蛋以为拿着这把菜刀就可以号令天下了。
而凝聚人心的动力,有的来自于共同的信仰、宗教及共同的社会价值观,共同推动社会的进步;而有的则来自于谎言、暴力恐怖,当年的太平天国运动,打着“有衣同穿,有钱同使”的这类平均一切的口号,对外则用谎言口号收买,对内进行残酷的暴力镇压,造成半个中国的人口灭绝,苍生涂炭!
而人毕竟是会说话会思考的动物,所以谎言用到极致,一方面要封杀各种异见统一口径,并且勾勒出一个扭曲的外部敌人,利用这个外部敌人的存在凝聚内部的涣散人心,达到苟延残喘的目的。所以落后的社会里,总会对外输出仇恨,把所有的矛盾归结于外部势力的蓄意破坏,好像我几十年吃不上米饭、喝不上肉汤就是有敌对势力针对,我们更应该勒紧裤腰带团结在伟大领袖的光环下,饿死也不当亡国奴!
没有人会思考:国亡了,你们才有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