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空白惨惨的,像死人的脸。阳光躲在云里,没了一丝力气。
情绪颇不宁静,想找个地方安放一下凌乱的思绪,也许是过于悠闲,人在忙碌的时候是完全照顾不到自己的情绪的。也许是过于矫情,这个真没办法,这个女人通常都是一个矫情又纠结的人。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向哪里。有时候,一切在我心里都是缥缈而空虚,没了形状,没了颜色,没了轮廓,没了情感,没了意义。
你看,这个人是多么悲观又无聊。只是偶尔,仅仅是偶尔。所以要寻觅一种方式来消解这样危险的情绪。
就这样走着吧。总有一个地方会匹配这样的心境,总有一种氛围会消解这样的危险。
木质长椅,满地的落叶,满树金黄的银杏树。而且空无一人。
这闹市中的僻静之所,这满目的亮黄,倏忽间让压抑的心情豁然开朗。
踩着落叶,踏着秋色,我听见内心的虚无和悲观在碎裂,在瓦解,在变成分子和原子四处逃窜,无处遁形。深吸一口这带着自然气息的空气,呼出,长叹。我看到了心里有一朵明媚的花正缓缓绽放。
耳边传来《昨日重现》那熟悉的旋律,低缓,伤感,沉静。不知不觉被它带到了模糊的,让人怀念的旧时光里。
环顾四周,音乐来自共享书店里的咖啡厅。
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原木色的桌上摆放着颇有艺术感的花瓶,瓶子里插着干花,淡黄色的雏菊和白色的满天星相互映衬。
桌与桌之间摆放着格子书架,书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盆盆的苍翠的绿萝,这怒放而有韧性的生命,无论放在哪里,总是让环境多了几分雅致和活力。
书架上的书不多,只是我一眼就看到了龙应台的《天长地久》,最近一直在读,每次翻开书页,总是泪湿眼角。于是把它从书架上取下来,像捧着宝贝似的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老板坐在柜台前捧着书,看起来不急不躁。
点了杯卡布奇诺,拿着《天长地久》站在大厅中央,在寻觅着一个会让我内心舒适的角落。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落地窗干净明亮,窗外站立着几棵竹子。"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个位置甚好!
低沉的音乐在缓缓流淌。那颗纷乱的心慢慢地找到了可以安放的空间。
只是刚刚安静了五分钟,一对男女喧闹着走进来了,不知道是本地口音还是外地口音,总之,作为一个定居本地的外地人,我分辨不出来。只觉得好吵,有些人总是那样我行我素,从不顾虑环境,或者别人的感受。
重新环顾了一下这个约一百平米左右的咖啡厅,终于把目光落在了一个最僻静的角落。那里有一张圆桌,桌上铺着淡绿色的亚麻桌布,一边靠墙,另外一边是走廊,和其他座位隔着一定的距离。和那对吵闹的男女隔着一个书架,几盆绿萝,我们彼此看不见,而我也选择忽略那嘈杂的声音。
在缓缓流淌的音乐中,在满屋文艺气息的浸润中,在一口一口的故意不放糖略带苦味的卡布奇诺缓缓喝下去的过程中,内心的狂风暴雨终于慢慢停下来,心底那朵明媚的小花在怒放。
坏情绪多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他其实很需要关照,否则不知道在哪种情境下又跑出来连本带利地去抓伤你,噬咬你。
人的那颗心啊,有时候如怒烧的野火,如狂放的江海,有时又如温润的白玉,安静的溪流。
总有一处风景,一首音乐,或者只是一块喜爱的桌布会让野火熄灭,让江海沉静。
天空依然惨淡,阳光依然了无踪影,只是窗外那一抹竹叶的翠绿,一树银杏的亮黄,屋内那一首乐曲的悠扬让心底亮起了一道温暖而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