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发迹御前行走,遇良机甘肃审案
清乾隆十八年,河间大旱,朝廷放赈共计纹银一百二十万两。次年,山东菏泽复遇旱情,再拨一百八十万两纹银赈济。灾情不知何如,然加之弘历用度及大小和卓战役耗资日甚,国库危矣。时弘历皇帝夙兴夜寐,励精图治,祈望天下承平,河海清晏,故只重政绩,不问耗费。
怎奈天不佑大清,又三年,甘肃旱情如火,巡抚王亶望泣血陈情,望朝廷救甘肃民众于水火。后户部拨银救灾,王亶望在甘肃救灾有方,灾民无一饿死。天子遂双眉舒展,言道:虽苍天不佑,然朕有股肱之臣。深以为慰。着吏部嘉奖,赏三眼花翎。然众御史皆云甘肃旱情虚实不辨,王亶望恐有欺君罔上之行。为树天下楷模,澄清吏治,以服众臣,天子遂派钦差前往甘肃,核查甘肃旱情,审断王亶望贪墨之案。
却问这钦差为何人?此人不是两袖清风之户部刘墉,亦非铁齿钢牙之大学士纪昀,乃是原大将军阿贵旗下一名不见经传之刀笔书吏,唤作苏和泰,先祖为盛京人氏,后随太宗皇帝入关,满洲正蓝旗。因大小和卓战役报捷有功,特赐御前行走。
却说这苏和泰,虽兵营出身,倒也颇通文墨。一日,天子正于畅春园吟赏风光,一侍卫匆忙近前,附天子耳,窃语云云。不料这弘历听罢,龙颜大怒,曰:“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欤?”群臣大惊,皆默然。弘历复曰:“是谁之过?”苏和泰时年二十有三,血气方刚,见群臣不语,乃高声呼道:“典守者不能辞其责!”言罢胆寒,双腿不能直立。弘历问话原为《论语·季氏》中典故,宋朝朱熹批注后,流传后世,然诸臣未能答天子,苏和泰高声一呼,石破天惊。弘历环顾群臣:汝等不若一刀笔小吏尔!
因此一事,苏和泰又拜为吏部员外郎。恰逢王亶望东窗事起,天子便乘机派了这员外郎前去查案。圣命不可违,苏和泰领了圣旨,携了随从,当即启程,沿途不敢稍有懈怠,星夜兼程赶往兰州。
再说这王亶望,甘肃无人不知此人冒赈贪腐,然贪官却非懒官,这王亶望每每贪污,必存假账,细节必亲自经手,如此在甘肃数年,上差不能察其蛛丝马迹。此次朝廷派出苏和泰,王亶望早已闻得风声,于苏到达前五日便将这甘肃众官之口以黄金白银死死封住,任是铜锤铁凿,也不能从吃饱了钱财的众官口中撬出半个贪字。王亶望还收买兵丁衙役假扮农夫,在苏和泰路经甘肃沿途为其歌功颂德,混淆视听。
苏和泰领圣命而来,踌躇志满,誓要将兰州府改天换日。然深知王亶望作假,却无反驳之词、有力之证。查案之事举步维艰,才知这兰州府不仅是水深难测,鱼大难抓,更是铜墙铁壁一般,水滴不进,刀斧凿不开。苏和泰苦思破案之良策,于驿中盘桓三日,按兵不动。三日后,计上心来。
这一日,苏和泰在家中大摆筵席,宴请甘肃众官员,其中便有王亶望。口言谢过几日来同僚之款待云云。推杯换盏之际,却暗派了随从带领一标人马,将王亶望之府邸围得水泄不通,这苏和泰将王府团团围住意欲何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