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我给她送去
楼下住着一位老人。
偶尔在电梯里遇到他，老人身子直挺挺的，胖胖的魁梧的身材，但目中无人，眼神发虚。脖子上套着红色的丝带，下面拴着几把钥匙，手里还牵着两条京巴狗。
仅有的几次遇见，我都帮老人长摁电梯的打开键，老人似乎也没有感觉，只呆呆地挪上来，或者慢吞吞地挪出去。
有时候，跟在老人身后慢慢地走出门厅，我甚至有点担心，谁家的老人呢？他出去后，会不会被狗拽倒呢？
一段时间，慢慢地对上号了，他是五楼邻居女主人的爸爸，85岁了，姑娘不放心，就把老人接过来同住。热心的女邻居还主动和我留了联系方式。
不久后的一个晚上，已经10点多了，我接到了女邻居的电话。
她语气很急，让我帮个忙。
原来，她在外面办事，不小心把车钥匙锁车里了。她求我能不能去她家找到备用钥匙，给她送过来。
我边答应着边就往下跑。
她又叮嘱我，你先下去叫开门，再给我打电话。
到了五楼，我急切地摁响门铃。
摁一遍。
狗叫声响起。
我将耳朵贴着门缝，没人来开。
再摁。
狗叫得更欢了。
我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应该是电视的声音，老人在客厅。
但没有人来开门。
怎么办？
我使劲拿手拍打着门扇。
狗叫得我心都慌了，好像一开门就会冲出来咬我。
我急了。
边用力拍打，边扯大嗓门叫喊：“叔叔——，开一下门——”
没有人来开门。
对门探出头来问，出什么事啦？
我说，不好意思啊，特殊情况。
回头继续边拍打边大声叫喊：“叔叔——，开门——”“你家姑娘让我来的——”
狗的叫声好像小了点。
我停止了拍打。高兴地继续大声叫着说，叔叔，开一下门，我是六层的，咱们电梯里见过，你家姑娘叫我来的。
门终于开了。
老人依旧面无表情，两只狗在他的脚跟前小声地汪汪着，转来转去。
我挤进门去。
大声说，叔叔，你家姑娘有点事，让我下来帮她找一下车钥匙。
老人说，她拿走啦。
我大声说，她要家里的另一把备用钥匙呢。
老人说，好，好。
我笑了笑，拨通了邻居的电话。
她激动地说，哎呀，你真有本事，进去啦？你不用挂电话，按我说的地方找一下。
我在她的遥控下，打开玄关抽屉翻看。
老人慢吞吞地伸过手递过一把钥匙，这个是不是？
我接过来一看，是普通的家门钥匙。便摇摇头。
姑娘在电话里听到了，说，快别听我爸的，你再到酒柜底下的抽屉里看看。
老人慢慢地挪开。
我快步走到酒柜跟前，拉开抽屉，很快找到了一把车钥匙。
我急忙站起身准备走。
老人问，她的钥匙呢？
我说，她把车钥匙锁车里了，得用备用钥匙开呢。
老人说，这就是？
我说，嗯。
老人一把从我手里抓过钥匙，说，我给她送去。
说着慢吞吞地转身就走。
我快步绕到老人前面，从他手里抠出钥匙，大声说，叔叔，我去送。你别管啦。
老人说，我能给她送去。
我将老人摁在沙发上坐下。快步走出门去。
一路上，我开车很慢。
泪水一次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孩子
这样也可以出去呢？
晩饭后决定下楼去走走。
站在门厅里，摁了向下键等电梯，走神了。
一下回过劲儿来，感觉已经过了好一阵儿了，电梯门怎么还没开？
转头看看，指示还在11层，一直没动。
电梯不是坏了吧？我便比平常用力重了些，长摁住向下键。
还真起作用，5秒不到，电梯下来了。
门一开，我一步踏了进去。
电梯里是两个孩子。怪不得电梯停了这半天。
我扫了他们一眼，就转过身来。
“这样也可以出去了？”
身后传来好听的童音。
我不由得转身。
小女孩吐了一下舌头，大大的眼睛斜向上瞟着身旁的男孩。
男孩目无表情，只看看我，小女孩也回正头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问道，你们俩是姊妹吧？
小女孩笑着点头。
看了看兄妹俩，挺像的。都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男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女孩子七八岁的样子。男孩儿短短的寸头，小女孩儿扎两个弯弯的高吊辫，刚刚及肩齐。
电梯下到一楼，门开了，我本能地往后躲，瞟见小女孩还眼睛向上盯着我，一副迷惑的样子。
我不自在地走出电梯，一直走出门厅，都感觉到了那双眼睛的存在。
站在单元门外，我站住了，等着兄妺俩慢慢地向前走了。
松了口气，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有什么不合适吗？
哦，原来自己左手一直捏着披肩。
今天雨后，怕凉风，便随手拿了件青花披肩，搭在长裙外。
所以———，小女孩儿就说：“这样也可以出去了？”？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 第10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