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的孤独

花木兰是一个孤独的战士。

征战多年,还家不得,只有战事稍息、厉兵秣马的空档,木兰才有时间和心情独自一人躲到军营外的山坡上静静的待一会,想家、想亲人、想那未卜的未来。

那一夜,月华如水。木兰坐在军营外的山坡山,久久地凝望着星空。那一刻的木兰,在天地之间是孤独的。代父从军、隐藏女性身份,她有多少难言之隐只能向夜色诉说。战斗胜利的喜悦,她不敢像其他将士那样豪饮庆贺,怕喝高兴了原形毕露;她有太多的节制克制着自己想要畅所欲言的冲动,怕一不留神露出女儿音;甚至在战场上,她想要更多保护的是自己的胸部而不是头部,只怕刀光剑影中战袍被刺破露出女儿身。太多太多的话木兰只能像今夜这样,默默地向月亮诉说。

在军营中,木兰是孤独的。不敢和其他将士接触过多、交往过深,虽然有沙场上你帮我助的过命交情,但言语中只能拱手谢过不能相拥表达。一路从战士杀到将军的位置,只想给自己获取更多的独立空间,以保护自己的女儿之身不被发现。号令将士、沙场冲杀的时候,木兰是强大的;午夜检军,走在营帐中的木兰是孤独的。

从军前,在家中的木兰也是孤独的。虽然活泼好动,整日像个假小子一样有使不完的精力,但木兰的心事不知该向谁说,甚至别人会觉得她不该有心事的。阿爷征战多年回到家中身体疲弱,木兰不忍向他诉说;阿娘整日操劳,没有空停下来听木兰诉说;阿姐一副乖巧小女儿的模样,她不向木兰诉苦就已是木兰的幸事,木兰若向她诉说只是徒增烦恼;阿弟还太小,如何向他诉说?木兰只有吞下所有的心事自己一个人承受,还要每天装作很快乐的样子不让家人担心。身在亲人身边,木兰的心却是孤独的。

代父从军、铁马冰河、枕戈待旦,军旅的生活是孤独的木兰选择的孤独的生活。孤独是她熟悉的况味,孤独也让她内心强大,孤独练就了她杀伐果决的勇敢,孤独就是她最厚重的盔甲,助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功成名就。

功成名就,木兰才能脱去层层的伪装,才能正视自己的女儿身,才能捡拾起自己的女儿心,才能绽放出自己的女儿情。如果没有代父从军,木兰也许只能做花家的假小子,而永远也没有办法成为那个“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花家二女儿。孤独是孤独者的勇气,像胸中的一把利刃,刺破附在灵魂上的枷锁,看穿生死之后重归真实的生活,以及真实的自己。

孤独成就了花木兰,也唤醒了花二姑娘。午夜梦回时,木兰还会忆起寒衣铁马、月下独坐的时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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