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
学校里的树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雪,昨夜下的一场雪似乎使同学们欢快至极,南方的冬天,很久没有下雪了。我昨晚拉开窗帘时,有什么颗粒状的东西撞击窗户,声音很清脆,我就知道要下雪了。
高三的学习压力使我在黑白的试卷里被掩埋,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我唯一的学习动力已经在昨天被这无情的学业给抹杀。我郁郁寡欢地看着满是血的窗外,心里被无限的放空,我只能对自己说对不起。
“我想了很久 ,一晚上没睡好,在一起这么久 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是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学校 ,然后跟你一起奋斗,考一样的大学,只是……我认为出国才是最好的方式来回报我的婶婶,你也知道的,我从小爸妈离婚,婶婶把我养这么大,我中考还没考好,以现在的成绩,我觉得得不到好的结果,现在有机会……”
“什么时候走。”我无情地问。
“这周读完吧。”她没有看我。
我径直地走下楼去。
“一切都是借口,他肯定腻了,下一个会更好的嘛!”回到宿舍有同学安慰我。一开始我还为她说话,然后对他们发脾气,渐渐的我似乎被说服了,但我还是坚信一点:八百八十七天。
从那天起,我已经不会走到她的教室门口了,尽管她的班级有我的好朋友。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灰色了。
“喂喂喂! 同学们,现在播放一则紧急通知,这周一来流行一种思想上的疾病,目前我们学校一小部分同学染上了,症状是昏死过去过六个小时之后死亡,现在医术无法治疗和发现,如果发现有同学昏迷,请及时向老师报告!”
“够倒霉的,真希望发生在我身上啊!”我心里默念。
学校很是骚动,这种接触死亡的事情家长也很重视,把同学们一个个都接回了家,专家还以为是某种病毒,这周结束停课把学校消毒一遍 。
过了一天,今天是周五了,明天就放假,我把爸妈安顿好,决定继续留在学校,但奇怪的是,这一天中没有同学昏倒的情况,或许那些是意外吗?看着教室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也感叹人生命的脆弱,况且谁都怕死。
放假了,我决定坐公交车回家,我已经淡化了这场”疾病”的恐惧,带上耳机,上了公交车 。
自从下了一场暴雪,冰雪到现在都没有融化,天阴沉沉的,原本银白的世界在我眼中只是灰色,我始终不能接受,也不能释怀,想着以往的点点滴滴。
车还没开,我靠着椅子回忆,眼睛渐渐合闭,我好困,黑暗笼罩着我的视线,只有那一丝微光射进我的眼眶。
“嗯?林欣?”我想道,但一瞬间,冰凉的手麻木了,身体没了力气,有想叫住她的冲动,但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什么东西在侵蚀着我的身体,我的嘴唇动了动,但怎么也能发出声音,就在这时,她上了另一辆车,这辆车的门也关了起来 车开了。无限的黑暗涌入心里,陷的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
我倒吸一口气,突然起身,发现四周漆黑, 我突然意识到我在宿舍的床上 。
“难道是梦?不对呀!我怎么没有我睡前的记忆?我记得我是在公交车上…… ”我自言自语吵醒了舍友 。
“葵树你干什么!大半夜的!”他似乎有些恼怒 。
“是不是想到明天又能跟女朋友亲亲啊!”另一个人说道。
“都老夫老妻啦!别天天玩这么花呀!”他们都笑了起来。
“什么?我跟她不是已经……”我默念。
“今天几号啊?”我问。
“三号啊大哥,诶?不对,凌晨了,那就是四号!”
“周一?回到了过去?”我疑惑道。
“快睡觉,困死了,讲什么梦话不知道。”寝室长发话了。
由于昨天实在想不明白,导致昨晚都没睡,早上很困就睡了三节课,老师同学怎么也叫不醒我 。
“喂!葵树!林欣给你送糖果了!”我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同学在叫我,我只是稍微动了一下,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周一林欣早上第三节课好像真的有给我送糖果。我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林欣急匆匆的走进来。
“葵树!考不考大学了?睡三节课,你也是挺牛的。”她大声喊道。我看着他的样子惊呆了,没想到林欣还在我身边,我的眼眶有些红润,林欣见状立刻道歉:“啊?你怎么了?是我太凶了吗?”
她凑过来,我把她抱住,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咦!”周边同学嘲讽道,我以往都是会骂他们的,但这次不同,我很开心。
我看了看手表 “哎,坏了吗?什么是下午4:45呢?”我小声嘀咕。
我看着林欣,心想算了。
我让我不明白的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和那天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变化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极力思考着,但总是被当前的幸福所冲昏头脑,到了晚自习,我才开始思考。
这样发展下去,周三她会跟我提分手,当天晚上还会下雪,之后又有什么病毒……又得倒霉一次吗?等等,病毒?我记得我好像在公交车上失去意识了,是不是那个病毒所导致的?不太可能吧。那种病毒不是会死吗,我还活着。管他的先珍惜眼前再说。
周二。
今天林欣会找我一起去吃饭,然后跟我说她班有人打架的事情。
果不其然,中午放学后,林欣会匆匆跑到教室来找我。我一个“let's go”的手势,便和她一起去食堂了。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食堂人还是那么多,我们点了面吃,找到一处坐了下来。
“诶诶,你知道吗……”没等她说完。
“班上有人打架了是吗?”我慢慢说。
“你……你怎么知道的?同学跟你讲的?”她疑惑道。
“啊!这个……刚看到领导到你们班上去了,我猜的呗,啊对!猜的!”其实,早上我根本没有看到领导。
“两个人因为上课位置空间挤来挤去,就当场吵了起来,我觉得吧……”她回忆着。
“挺幼稚的对吧?”我说。
“你怎么老抢我的词?我受不了了,今晚罚你陪我去走操场。”她大声说。
我有些惊讶,周二晚上根本没有这件事,竟然在我的行为下制造出来了,真不可思议!
“讲真的?”我半信半疑。
“我去呗!就是不想陪我呗!”她扭过头吐了一口气。
“我去!我去!”我急忙说。
晚自习结束后,我到她班级门口等,他不一会儿她就来了,我们一起下楼,在操场上聊天,还时不时打闹一下。
“哎?你说我们多久没有亲亲了?”她盯着我,眼中充满期待,通红的小脸也在此刻致命。
“应该是四十四天吧。”我计算着。
“不对不对!是三十八天啊!葵树,想亲亲想傻了?”她偷偷笑。
“啊?对哦,要减去六天啊,我都忘了。”我想。
“要不要清零?”我看着她,她听后脸更红了,头低了下去。
她没有说话,脸一点一点靠了过来。
操场很暗,空气也很冷,但是在幸福的衬托下这些都是附赠品,幸福的光芒会笼罩这里,这一刻仿佛世界充满了幸福,紧贴着嘴唇,仿佛才刚热恋……
这里,真好。
周三。
要面对林欣提分手了,我的心情又暗淡了下来,分手时间是下午放学。
我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几只鸟在光秃秃的树上叫着,以语文的角度看,真的好凄凉啊!今天下午放学之前的事也一样没有改变,意料之中……
但事情的发展看,她下午会找我去天台。放学后我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等她来找我,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受。
我拿出手表,下午六点零二?看来,真的坏了。我把它丢在一旁。
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我猜是林欣。果不其然,她来了。
“干脆在教室结束得了,还要去天台干嘛?那里很冷啊。”我想。
“诶!葵树……”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我强忍着泪水,太残忍了……
“什么嘛!你已经知道了啊……那我们走吧!”她笑嘻嘻的说。
“去哪?”我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说你知道了吗?跟你去修手表啊,我们两个的请假单都签完了。”她有些烦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有光。
“真的?”我问。
“快走吧,你最近到底咋了?”她打了一个“Let's go. ”的手势。
在路上。
“为什么没有跟我提分手?出国这种大事真的能推掉吗?”我心里想道。
一切都太顺了,事情都按照我希望的过程发展,太奇怪了。
到了手表店。
“你这手表没啥问题啊。”手表店老板把我的手表摆弄了一番,然后跟我说。“你这只要把时间调回来就行了。”
“这样啊……老板要不然你帮们我调时间吧!”林欣对老板笑了笑。
老板把手表调好后还给了我。手表重新戴在手上感觉凉凉的,不知道为啥有些刺骨。
晚自习下课,雪依然下着,空气依然那么冷,有些冰淇淋的味道。
宿舍熄灯后,我躺在床上思考,手表为啥会无缘无故地坏掉呢?但是寝室的黑暗不容我继续思考,它像一把刀,捅进我的心脏,我一下子就睡死过去。
周四。
这一天我过得很开心,有她一直陪着我,她还跑来我班级教我题目,提醒我多喝开水,我的目光离不开他的眼眸。
晚上的夕阳很美,冷冷的冬天,呼出的雾气,暖不起来的手……仿佛都是属于我们的。
周五。
我已经彻底融入这个世界了,我仿佛是一块冰,化在了可乐或者芬达中。
“葵树!”林欣在我班级门口喊我。“过来过来,我有话跟你讲。”
我慢悠悠地从座位上起来,走到门口。
“咋了?”我问。
“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去吧!”林欣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我记得我们家好像是反方向的啊!”我挠挠头看着天花板说。
“是这样的,明天晚上我家没人,电力公司又发信息给我,说明天晚上停电,我一个人有些害怕……”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有些红晕。
“这样啊……我想我爸妈可能会有意见。”我说。
“你去问问阿姨。”她说完就就把我推到电话机前。
“这样啊……那你去吧,被子记得盖好,正好我们明天晚上都不在家,也不用给你留门了,挺好的。”电话那边的妈妈说。
“可是……”我的心触动了一下,妈妈把电话挂掉了。
“那只能跟我回家咯!”林欣开心地说。
晚上。
我吃着面包,看着我的手表,猛地想起,这个虚幻的世界差点把我吃掉了。我回忆之前的事,发现我的记忆都好模糊。
“我怎么来这里来着?”我小声问自己。
“我想不起来了啊……”我抓着头发。“不是吧……”
当我急躁之时,寝室熄灯时间到了,当灯光消失后,我的瞌睡虫又找到我了,黑暗把我的思想都吃掉了,我很快又睡死过去。
周六早上,我按照我的生活规律,起床,吃早餐,上课,下课,上课,下课……
下午放学,我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林欣有东西忘在寝室了,她跟我说先回寝室拿东西,然后赶过来。
我在车站等林欣,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忘了什么事一样,心里莫名其妙的慌张,感觉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一阵哭声和一个尖叫打破我内心慌张:一位母亲发现自己的孩子在下楼梯的时候甩了一跤,头磕破了,在那里哭。
看着那位母亲的表情,颤抖的手在拨打电话,我的头感到一阵晕眩。
我到底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呢?
我的头开始痛了起来,我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头皮都快被我撕破了我也没停下。
就在这时,有人拉了我的衣角,我一回头,是林欣。
这是前所未有的舒适感,我瞬间就好了,心情也舒畅了,我的身体开始变软,当她摸摸我的额头的时候,我感觉我融化了。
“没事吧,也没发烧啊,你怎么了?”林欣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我们快上车吧,车刚到,不然等会没位置了。”我眼光发亮地说。
“嗯……真的没事吗?”她问。
“真的真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切。
我们坐上了公交车……
晚上,她说她害怕,要我跟她一起睡,我答应了。
她抱着我,我依着她,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外面的路灯非常的亮,我叫她把窗帘拉开,她拒绝了,我问她为什么。
“我喜欢现在的样子。”她红着脸说,并在我的脸上蹭了蹭。
“我也是,世界真美好啊!”我把她抱的更紧了。
我闭上眼,睡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