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台上的歌手已经换成了一个慵懒的小伙,懒洋洋地哼唱着《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从容和沈默不紧不慢地聊着彼此这几年的生活,聊着同学们的变化。
“回家吧。”从容突然说,紧紧地盯着沈默。
沈默看了他半天,微微笑了,眼里透着一丝小确幸,缓缓地说:“想好了?复婚可不像复吸,可以反反复复,随心所欲。火柴擦过一次火就不可能再擦第二次。”
从容听着,目光从沈默脸上慢慢移到桌子的烛台上,右手中指放在宽口玻璃杯的杯沿上慢慢划起来,划完三圈,他左手伸过去握住了沈默的右手。这是离婚5年多来他再一次碰触那只纤细的手,一股温存的暖流嗖得一下流向心尖,他自己也始料未及。"让我给你唱首歌吧。"他说完起身走向歌台。
从容和乐队说了几句话,走到话筒前的高脚吧椅前坐下,调了调话筒的高度,当他抬头望向刚才坐的桌子时,那里已经空了。他顿了一下,回头示意乐队,音乐响起。酒吧外,狂风夹着暴雨……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有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过了两年,在沈默的律所,孙翔问沈默,那天特意坐飞机来‘街角’,不就是想和从容提复婚吗,为什么离开?她说,从容失了再次走进婚姻的勇气,无论什么事情,每当他犹豫不决最终做出放弃决定时,总会用手指画圈圈。孙翔想起,那一夜,从容喝得断了片,他哭着说,自己一直放不下沈默,可真得又怕再次失去。
作为从容的死党,孙翔见证了从容和沈默从相识相爱到相爱相杀的十几年长跑,在他看来,爱上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女青年,实在是一件磨折灵魂的事情。其实,在大学里,孙翔也是喜欢沈默的,这种心有磐石的女人,对孙翔这样的玩世不恭之徒和从容那样的闷骚文青有着一种奇异的震慑力和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但沈默对待爱情的态度,又着实让孙翔对与独立自主的女人共慕爱河这件事饱含敬畏,甚至于对爱情都敬而远之。
这么多年,孙翔身边没缺过女人,但始终单身。胸大无脑、犯贱发嗲的女人他看不上,像沈默这样聪慧有品、追求自我价值的高逼格职业女性他又不敢碰。然而有一天,安然闯进了他的日子,虽然在他的标准里,安然也是那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女人,但他,还是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