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只有两天了，正在房间里看书，突然大姐来家里拜年了，大伯的女儿。今年不到四十。生了两个脑瘫儿，还有一个健全的孩子。
今天她带着那个脑瘫的男孩来的，大姐反复教他几次，他还是分不清我是姐姐还是阿姨，即使他十岁了。
我几乎没有多看她一眼，因为我知道这些年因为两个孩子，她已经头发花白。活像个没有魂，半截入土的老太太。她很客气，来的时候带了许多东西。自尊心却也很强，来的时候妈妈拿了很多东西招待她，她什么也不肯吃。前些天妈妈出大伯家做客时给他孩子的红包，她也坚持退回来了。
看着她苍老的样子，我不敢相信她是我记忆中的姐姐，那个清澈明亮的眼神和一头乌黑透亮的长发的姐姐。那个像仙女一样温柔，爱笑的姐姐。如果十多年前，她不曾不顾一切的嫁给自己的表哥，如果当时有人不顾一切的阻止她，可能命运又是另一番景象。至少她此刻不会被两个孩子折磨得如此苍老，她丈夫不会因为他的苍老和家庭的负担出轨，把三个孩子丢给她。这样的为爱情奋不顾身，真的是可笑之至，又可怜至极。
我不知道当姐姐看着别人的孩子都健康的成长，变得懂事，而自己的孩子却永远长不大，在人后流了多少眼泪。受了多少冷眼。看到她那个已经十三岁却只有两岁儿童智商的女儿，和胖的路也走不稳，整日怪叫的儿子。我不知道她可以坚持多久。
出世的生命是不允许被遗弃的，让这两个孩子出生是她的选择，所以现在她也只有无奈的成为一个坚强的母亲。这是不是上天对她当初那场不管不顾的爱情的报复。
如果是，这十多年的痛苦可不可以有个尽头。
佛家说因果报应，我从前不相信，现在却不得不信。曾经的冲动竟造就了如今的恶果，可这恶果的代价好沉重。曾经看到网上有生母掐死脑瘫儿被捕的新闻，在狱中的母亲或许会悔恨一生，但悔恨一生与痛苦一生，哪一个代价更沉重？
不愿想。不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