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莹陪韩家人来昭华寺,她嫁入韩家才刚好半年。
每年秋天,昭华寺后山连绵不断的枫叶铺满山,红的似火,更衬得她冷清孤单。 她回去时,方丈刚离开,厢房里传出说笑声,一听就知道是她的庶妹张晓怜在里面。
她庶妹是个厉害的,总能讨长辈欢喜,以前在家里讨她祖母欢心,如今成了她夫君的平妻,自然是讨她婆母欢喜。何况庶妹进了韩家门不过一个月便有了身孕,或者说她是怀着肚子嫁进来的。
听着笑声不断传出,张晓莹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去,她一露面,屋里的说笑就停下了。 张晓莹这半年来已经习以为常,朝李老夫人行过礼,就安安静静立在一边,
韩老夫人总归是心疼这个千求百求来的嫡儿媳妇,特意招了她到身边坐着,牵着她手说话,不愿让她觉得受了凉。坐在不远处的张晓怜摸了摸肚子,压下那张嫉妒的脸。
用过斋饭,韩家人便要启程回府。
张晓莹站着伺候婆母吃饭,而张晓怜应怀着孕,坐着吃饭,倒把她衬托得像丫鬟,所幸婆母也不用她久站,伺候了几口菜,就让她坐下了。
张晓怜她现在怀有五个月身孕,张晓莹就是再讨厌她也不会与她正面冲突,忙避退一步。哪知张晓怜就是冲她来的,挤退一步不说,还特意用脚拌了她,张晓莹就撞到了门框上,嘭的一声,疼得簇起了眉尖。
韩老夫人惊了惊,看着身边的新媳妇自然明白什么,“莹儿可伤着?”
张晓怜唇边的笑僵硬一分,张晓莹揉了揉腰,摇头道:“无事,谢母亲关心。”
韩老夫人点点头,与张晓怜说:“你如今身子笨重,顾好自己就成,不必管我这老婆子了。有你姐姐在呢。”她虽想抱孙子,可见不得人藏污纳垢的心思。
张晓怜知道小动作被看穿,面红耳赤任丫头扶着跟在身面,恨不得将眼前的张晓莹瞪出个洞来。在马车上,晓莹却有些坐不住,总感觉小腹隐隐作痛。老夫人见她脸色不太好,问了两声,那痛也是时有时无,极轻微的,她自然不愿多事,只说是颠簸的。 等回到了韩府,那点痛也消失了。伺候婆母躺下就回房休息了。
醒来时天色已暗,她坐起身要叫丫头来梳妆,眼前却有个黑影。 就站在床头看她。
她吓一跳,看清人又松口气,轻声说:“您回来了,怎么没让人掌灯。”
“夫人睡得可好?”
像是关切的话,晓莹心里‘咯噔’一下,韩昭每回要生气时都会这样,这就是俗称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哪儿惹着他了?
正想着,她手腕刺疼,韩昭竟是一把将她拉扯了起来,“你睡得倒好,可你不知怜儿动了胎气,在屋里疼了一下午。”
晓莹心头一惊。 怜动了胎气,可就是动了胎气,他又朝她发什么脾气?!
晓莹突然对面前的人也产生了厌恶,只是他过于高大,掐着她手就像掐住个小孩子,让她想反抗都难。
她忍了忍,说:“怜儿动了胎气,我确实不知,可有叫朗中?”
“你不知?”韩昭突然又扯了她一把,“不是你与母亲说了什么,母亲会给怜儿冷眼看?让她伤心,因而动了胎气?!”
这都是什么强词夺理。
晓莹委屈也化作恼怒,“我是处处让着她,但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我陪着母亲的时候,她也在场,我又能够与母亲说她不是?”
韩昭闻言掐着她手的力气松了些,但还是没放开她。看着丈夫怀疑的眼神,真是讽刺呀!想当初她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又是盐城有名的才女,才嫁入不到半年庶妹早就进门了,还是以平妻的身份,她现在就是整个盐城的笑话,也怪她当初名气太高,现在他家有任何风吹草动,整个盐城都能知道。这个世界哪里都不差看笑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