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从千沟万壑,绵绵群山间穿梭,高速两旁就是黄土高原贫瘠的风景,也是当年红军虎踞龙盘的革命摇篮。
远远望去,绵延的山脉少了一些险峻,更多的像是巨大的土堆,圆滑的轮廓仿佛是壮汉的骨骼肌肉,像是在阐证盘古开天地的传说。
我熟悉这片朴实的土地上所有风景和风情。黄土高原的冬天格外严寒漫长,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唐城花尽开,匈奴一线白。好不容易四月了,才能真正感受到杏花雨和杨柳风的温柔。山坡的桃花已经有残败的迹象,一株株,一堆堆,一片片泛白的杏花却开的正浓。远远望去,为贫瘠死寂的山脉穿上了新装,增添了几分柔情。杏花没有桃花的妖,也没有灼灼其华,却也是在历经了漫长的等待和苦难,温暖绽放。脚下的土地是被称为磨刀石的鄂尔多斯盆地伊陕斜坡,是千万年沙尘积聚的黄土高原,干旱降水少,气候干燥,生活在这片土地是不幸的,然而上天没有给她们选择的权力。她们甚至都没有哈姆雷特式关于生死的纠结权利。唯一能做的只有顽强的生长,承受遗世孤立的落寞,拼命将根往贫瘠坚韧的地层扎,然后坚守着,等待着,足下的土地一年年有所改善,绽开的花朵一年年越来越多,她们是荒芜中的伊人,仿佛跨越古今,穿越而来的唐朝和亲远嫁公主,亦或是她们散落在贫瘠荒芜中的一串串珍珠,在荒芜中有一种别样的美和柔情。 她们是生命的强者,仿佛和路遥巨著《平凡的世界》中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同样命运,同样性格。英雄不问出处,用不屈的性格和吃苦肯干精神在创造新的生活。
远处的山上,陆陆续续有磕头机和井架,这在黄土高坡最为常见,对于他们我已经褪去了初见那份激动。学石油的心中都曾有一份庄严神圣:我为祖国献石油。这源于曾对知识和科技的信仰,也源于对铁人传奇精神的敬仰,更源于同学少年的青春理想飞扬。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经青春不在,火热褪去。更多的是现实和琐碎。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纯粹。人因为有意识从而主宰这个世界,却也因此不能享受生命的简单和宁静。
内心多一些恬静从容,少一丝功利浮躁。春风十里,杏花烂漫,在人间最美四月天里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