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专注

昨天晚上上完满语课回到寝室大约是五点半吧,寝室里面没有一个人,难得这样安静的时光,难得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在寝室里面看书。新买的书——《听说你也是博物学家》刚刚拿到手(我一口气买了两本,因为一些傻傻的愿想)。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书,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挪地方,从五点半看到九点半,把这本精彩的小书浑沦吞枣地看完。​

这本书的作者是庄森·P·庄森,一个英国的博物学爱好者,他​自学成才,毕生都致力于研究英国的动植物,看他的这本书,虽然经过一层翻译,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对于大自然的喜爱,满纸俏皮诙谐的文字,但又严谨科学,对于一个博物学爱好者尤其是一个英伦本土的读者来说更是一种美妙的阅读之旅。因为,作者笔下的大千世界是他自己的家,这对于一个本土人来说再亲切不过了,甚至有一种马上拿着这本书离开扶手椅进入外面的大世界中一一对照找到那些有趣的动植物的冲动。而远隔东西的我也有一种冲动,以后如果有机会去英国一定要带着这本书!虽然远隔千里,但是这物理距离并不能阻挡我的思绪回溯以往。

这本书只是一个打开盒子的钥匙。而那个盒子其实是早已经被逐渐长大的我丢弃遗忘不知所踪。

昨天读了这本书也唤起了我年少时的一些回忆。

我喜欢石头。喜欢一种叫做软石的石头。这种石头极其稀有,你找它除了过硬的辨别能力还需要有极好的运气,对了还需要有顶着大太阳在河滩上蹲几个小时的勇气。

小时候回爷爷家大多数会有一种不愿意,因为那个山沟沟只有四户人家,没有信号,还没有小卖店。穷乡僻壤、人烟稀少,莫名地稍微走远一些就很害怕。山壁上又有些黑黢黢的洞,尽管妈妈说那​些洞是废弃的地窖或是存杂物的地方,但是每次看到那些洞就又害怕得想移开眼睛有控制不住的想看个究竟到底里面有什么。总之,大多数的时候我总是有抵触情绪的。现在想想,其实这也许就是许多人向往的田园生活吧,当然我现在也很怀念。

因为每次回去都有些小不开心,长辈们就挨个哄着。给我一个苹果,我会缩在炕底咔哧咔哧地啃,就是单纯地啃又不吃;带着我去供销社买好吃的,但是路远地让我感觉永远也走不完​;让我拿着放羊的鞭子赶羊玩,我又害怕。总之,这些最初很新奇的事情之后还是哄不住我。邻居家三爹(和老爸一个辈分,但是却和爷爷差不多年龄)想出来新招。具体是几岁记不清了,但我感觉也许是我刚会说话、刚回走路刚有记忆的超级超级小时候。他大概是说“杨红,走,你跟我走,我领你去找好东西”,我也许是又害怕又好奇得跟着这个不熟悉的三爹出去了吧。他把我领到了河滩上,这河滩也许在很久很久之前是有河水流过的,但现在只剩下了满眼的石头和沙子。三爹说他领我捡一种石头,这石头叫做软石,具体学名是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三爹让我找这石头,他说这是一好东西,可以当粉笔使可以画画。我于是乎就开始了找石头的岁月,从那时到现在,只要回老家,不管我是一个傻兮兮的小孩子,还是我现在已经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每次回老家我都会蹲在河滩那捡软石。直到现在,在大学的寝室里,我还放着大一来时带过来的软石。

当然,软石找到了。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收藏软石了。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石头是软石,分不清楚,经常捡了一大堆装在各个篼里回爷爷家他们一看我捡的石头就说这不是软石。软石真的很难找啊!它外表更柔软一点,上面还有一些淡淡的白色痕迹,颜色很美丽,有纯色有相间的颜色,但是都是一眼看去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它的质地很软,稍微用指甲扣一下就会有石头粉出来,并且真的可以画出流畅清晰的​痕迹,不像普通的石头那样留下尖锐的痕迹。并且,软石一般很小的,大的我没见过,只在爷爷的话里听说过。通常,找软石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平坦面的普通石头,搜索到一块你感觉是软石的石头,就把它在这普通石头上划一划看看具体的痕迹,这样就可以判断出来了。经过了望、瞅、摸再划的过程。小时候,经常是在烈日炎炎下,我可以不吃中午饭的一找一个上午加中午,低着头半蹲半走,像一只鸭子一样,眼睛盯着琳琅满目的各种石头,偶尔类累了稍微抬头,一看周围没有人影,都是些绿的庄稼树草,黄的沙子泥土,突然就会有一种恐惧感,也许还有孤单感吧,因为我有时心里在抱怨为什么没有人陪我一起捡石头呢。

捡了一大堆石头,总会有一两个是货真价实的软石,我就把这宝贵的石头藏好,准备带回家去,除了向邻居家的玩伴们炫耀​之外还经常给他们承诺带这神奇的石头回家给他们当礼物。于是我们一帮熊孩子经常是把台阶、把墙壁划得全是白道道。但软石特别容易被消耗完,画着画着就感觉变小了,一会就小的手指就抓不住了,所以每次画都觉得特别心疼。

捡软石,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变过。到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再亲自拿起石头划一划再确定是否是软石了,我感觉我的眼睛已经变火眼金睛,找软石的技能炉火纯青,只要蹲着,眼睛一扫,就能看出来那块石头是不是软石,百发百中。我不知道这么大我还在捡软石干什么,不缺笔画画呀,时间可以玩手机啊,但是每次回老家还是会去捡软石。高考结束的那年夏天,爷爷突然去世了,后来奶奶也搬到了我们家附近,而我上了大学之后回老家的次数是没有吧?反正我没印象了,我连家回的都是一年两次,每次呆不够。有个上坟的时间,又不会带我回去。总之,我突然好怀念当初的捡软石的美好时光啊。

我记得高中时有一回我还专门写了关于我捡石头的经历的日记,那里面记得是之前回老家和爷爷放羊时我捡的石头,当时捡的石头不是软石,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头,但是这些石头都有被捡的理由。我记得我日记中写的:有些石头的颜色会和他旁边的土颜色一样,有些石头非常稀松,像土块一样,似乎是处于石头进化期的初期,有些石头身体还有一部分被石壳包裹着,用点力气一掰,可以使这壳脱落掉,总之我是带着许多疑问在捡石头的。那些石头我记得我带回家了,但现在早就找不到了。我只希望我这次回家可以把那篇日记找到,把它好好保存下来。

写了这么多的废话,到底是想说什么呢?其实我想的就是因为一本书让我想起来我曾经是多么喜爱捡石头的啊,怎么就渐渐把这有意思的事情给忘了呢?​

2016-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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