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最後一天,最開心的就是到百年老店紫羅蘭美髮廳拜訪78歲的中國美發大師仇慶芳師傅。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居然圓滿遂願,這大概就是大家說的小確幸吧。
一進門,就有一位老師傅熱情地迎上來,我趕緊解釋說:謝謝!不好意思,我是從安徽來的,專門來找仇師傅理髮的。
一個端著茶杯沒穿制服的人趕緊站起來圓場:哦,這麼大老遠慕名而來啊,那就坐一會等等吧。
這時店裡五六個師傅,都是五十以上,全空著,只有仇師傅剛接待一位老主顧坐下。
仇師傅轉過身來,笑瞇瞇地指著接待我的那位師傅介紹說:葉師傅手藝很好的,你看我這位剛坐下,會要等很長時間的。
我不好意思地堅持著自己的想法,還是那位端杯子的有眼色:沒關係,你們先忙著,這位先生這裡坐一會等等吧。
我立刻就判斷出他是這裡的經理,遞支煙給他就坐下聊開了。
聊投機了,陳經理說等會仇師傅給你理完,我再讓葉師傅給你推拿採耳,他這方面技術最好。
真是個老江湖,看我專門來體驗,肯定不會推辭各種好絕活的,同時也給葉師傅圓了場。我很開心的接納了他的意見。
仇師傅一絲不苟地服務完那位老主顧,一口水都沒喝,就把我引到那把老式硬硬的理發椅上,很歉意地說:讓你等了那麼長時間!扶我坐下,說:你要是冷就把外套穿上,不影響的。(這話在整個理髮過程中說了四次)我說真不冷(我也是想盡量方便老師傅)。他拿來一個毛巾,我知道就是那種一半塞到脖子裡,一半擋在外面的,於是就低頭讓他塞。誰知他先是拿著吹風機,對著毛巾吹一會,才過來把毛巾放在我脖子上。頓時一陣溫暖。
仇師傅邊和我聊天邊給我理髮,知道我是安徽來的,就盡量找些安徽相關的話題,我問他任何問題一點都不避諱,從十五歲開始學藝一直聊到最近政府支持老手藝,他們又回到一樓重新裝修了門面……
理完領著我去裡屋洗頭,先是上了一遍泡沫洗乾淨,再上一遍泡沫,從前到後,把頭的每個角落都仔細抓了一遍。那個舒服,癢癢被撓到位的感覺。
接下來是修面。仇師傅把椅子放倒,讓我躺下後,用熱毛巾敷了一會臉,拿小刷子給刷了點泡沫,又拿個熱毛巾給敷上。就聽仇師傅在邊上拉直了蕩刀布,蹭蹭地來回蕩著……
等到鋒利的刀鋒觸到臉上時,我真的有點小激動。
我還真沒修過面,等我長鬍子的時候,在理發室刮鬍子修面已經不流行了,除了吉列就是電刨,從來沒有聽到過鋼刀在臉上行走,與胡茬接觸時,有點金屬感的聲音。雖然有點小緊張,我還是完全放鬆自己,把一切交給這位仍在一線、年紀最大的中國美發大師。
剃刀除了接觸胡茬,還在整個面部如精靈般美妙地舞蹈,甚至連耳垂、眼皮都被溫柔地撫過。原來鋒利也可以這麼溫柔。
等到仇師傅完美地演繹完他的大師技藝後,葉師傅又笑瞇瞇地接我到他的位子上,傾力展示了他的推拿、采耳功夫,絲毫沒有對我一開始對他的拒絕心存半點怨氣。
這才是大師的匠人精神!
而這些中國一流的大師,價格便宜得讓我驚訝:理髮15,修面才20。
我甚至有點佔了老人們便宜的愧意,葉師傅收錢找零的時候,差幾塊錢,我趕緊說不用找了、不用找了。但這位老先生執意從同事那兒借了錢來找還給我:不找不行,規規矩矩的嘛!
我開開心心地離開了紫羅蘭,一天都開心得像撿了寶似的。
祝福老師傅們健康長壽!我還想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