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没有留意过星空,昨夜从超市回宿舍的路上无意间抬了抬头,突然感慨于夜空汇聚不散的浓云。
烟囱口吐出的碎火,头顶上密布的繁星,我坐在马路旁的石头上,看着澡堂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那时年幼,懵懵懂懂,像一盆从江南雕花的窗口抛出的水,溅起一小团洒在了苏北水塘的莲叶上,被太阳烘烤的越来越小,任意摆荡,在莲叶弯腰的空隙滑入池中。
我在这个苏北的小镇生活了二十余年,鱼塘星罗棋布,河流交叉纵横,虽不似江南水乡那般温软养人,却总归带了几分水气。鱼塘旁边的茅草屋,河畔的垂柳,下雨天泥泞的小道,稚童丢出石子惊起的水鸟。我也常沉醉于“黄河之水天上来”“天台四万八千丈”的壮阔,脑海中总是抹不去的景色却是“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在远离喧嚣的袅袅炊烟中煮酒蒸茶,与世无争。
如何记得清何时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从未逾矩,却总是躁动,时常不安,有居无定所,漂泊无依之感,可我分明一直在这里,未曾离去。
总会回想起幼时的夜,爷爷躺在平房下的草堆上,脸上蒙着白布。月辉皎若霜雪,惨淡而又祥和,我当时没想通以后不能相见的道理,只是觉得是夜略有悲伤,到未曾想成了多年后常会回顾的光景。
人总会突然有些莫名的情感,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我也不知像我这般碌碌无为、麻木度日的年轻人还有几何。过去是弱者用来躲避现实的幻梦,可我总是喜欢如此,像一杯越来越冷的茶,喝起来冰冷苦涩,却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强者弱者之谈,想必也不适于我,有争才有强弱之分,而我兴许是曳尾涂中的凡龟,是不愿同行的断雁。可又做不到不争,大抵不过是懒散之徒又自视甚高,想来好笑。
大话不知说了多少,最终实现的寥寥无几,每年总要结实新友,最后也不过是和寥寥数人把酒言欢。过去是无用的寄托,未来是束缚的绳。
我又开始躁动不安,想要撕扯这樊篱。山野江河,星空浩海,这些景色终究不能只从纸上得,太浅薄,自然要亲身体会,方能悟之。世人皆逐利,我亦难以脱俗,惟愿逐利之时,莫忘逐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