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上午,大约十点光景,他从堂屋走向门外的水泥场,他环视一回停在水泥场上自家的车子,他看见车子上有几处小的污点。他随即从车里取出一块抹布,又进屋去拎了水桶;他预备去屋旁的河里打水洗车。

他打来一桶水,还没用完一半,从场前走过一位老太;她从他身边经过时,她朝他微笑着打招呼:

“自己洗车啊!省点钱是吧!”她却不是问询,而是带着肯定的语气说。

“用掉点力,权当锻炼锻炼!”他带着笑解释。

随后,他望见老太径向几丈外的河桥而去。

而约摸有一支烟的功夫,他又去河边;他已洗完车,他只是去清洗抹布。他走到有着河桥的岸边,他一眼望见先前的老太正在紧挨着一间平房的河边;她头带竹笠,正蹲在河岸上向水里掏着什么。他即忙走近她,他看见河岸上一块平铺的绸布里堆积着满满一大片螺蛳;另外,在一边的塑料桶里,桶底也全是螺蛳。他霎时明白了。但他还是有些好奇,他想,才多少功夫,已经摸了这么多了。他于是俯身朝向老太说:

“河里螺蛳真多啊!”

“我张了两个,有一个……”她听到他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向他说。

他听得有些含糊;他不明白螺蛳也是可以“张”的。

“是用网张的吗?”他奇怪地想。但他终于没有再问询她,而只是说:

“河里涨了很多水,河桥都淹没了!”他指的河桥,是用一些长形的石块垒的。而接着,他像是提醒她,“你可要小心水哦!”

“没事!”她自信地说。她继续将脸转向水面;很快,她又利索地从水底摸上来一些螺蛳。

他因为河桥已经淹没,他只就着河岸够得着河水的地方将抹布洗净。随即,他向屋子走去。然而,不及他走到一半,他猛得听见河里“扑通”一声,又紧接着是老妇人带有苦痛的“唉呦”之声。

他即忙掉转头,他望见摸螺蛳的老太大半个身子倒在水里,但很快,她自己从水里朗跄地平衡身子、站了起来。

他跑过去,他望见她正在拧裤管的水,她已俨然没有了惊悸。

“快回家换衣裳吧,裤子全湿了!”他带着关切说。

“没事!”她仍带着笑说。但她伸出其中的一只手,其中的一个手指头正在流着鲜红的血。

“啊!摔破了!——我这有创口贴!”他急忙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皮夹子。他努力地搜寻一番,也果然找到了一个创口贴。

她很顺从地将她那双饱经风霜的其中一只手扬到他的面前,他仔细地给她在指肚上贴了。

“谢谢你哦!”她竟无比感恩似的说!她的双目里带着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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