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不会说话的夏天
我是在四次上下班的地铁上读完《青蛇》的。有段时间连续读了好几本李碧华的书,《胭脂扣》,《生死桥》和几本短篇集,但偏偏那时候图书馆里那本《青蛇》没有借到。我一直刻意避免阅读张爱玲的文章,因为我觉得过早读完张爱玲的小说,会对爱情失去期盼和信心。然而躲过了张爱玲,却没有躲过李碧华。在豆瓣上看到一则特别抖机灵地对李碧华的评价——“简直是蒲松龄和张爱玲的结合”。李碧华的文字藉由一些奇妙的切入角度将带有奇幻色彩的故事娓娓道来,在你怀抱着猎奇心理安然以为故事背景是遥不可及的年代,却没想到人物的心理直指你自己的内心,将你不由自主地带入爱情寂灭的轮回。待合上书页的时候,心想,完了,对这世界上是否还存在真爱又灰心了一些。
我之前常拿《胭脂扣》里面一句“这便是爱情:大概是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娥,蟑螂,蚊蚋,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碟”来验证少女不该过早阅读李碧华的。毕竟蟑螂,蚊蚋,苍蝇的比喻对于一度幻想着南瓜马车,水晶舞鞋的女孩而言简直是毁青春。在阅读之前,曾经还设想过自己要为了年轻的爱恋飞蛾扑火似的投入其中,结果,看到书上白纸黑字地警醒你,再勇敢你也不过只是个蛾子。
今天看完《青蛇》之后,学到了一个新句子。“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和张爱玲的红玫瑰,白玫瑰理说法如出一辙,还敢说不是蒲松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张爱玲的心。
无论是都市志怪,还是精灵鬼魅系列奇崛、惊悚的故事,到文字的最后,李碧华笔下人物都会落到现实凡尘,弥散着浓郁的烟火气息。烟火气息是她的文字很吸引人的特色,除却法海这类角色之外,我们必然在一生中寻求烟火,如果在自己身上索寻不着,我们便依靠八卦。《青蛇》的故事虽然假借了一个悠远的时代背景,然而那条道行五百年的青蛇也正像是在CBD踩着高跟鞋的office lady,袅袅地袅袅地走过。李碧华的绝妙在于能将大部分人即使没看过,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的白蛇传的故事用一支妙笔重编得声色犬马,各种离奇。不是所有人都有成为一个故事匠的天赋的,即使拥有了天赋之后,有的人用它来八卦,有的人用它来写故事。
不过八卦归八卦,还是要回到标题上来说,女孩子不要太早读李碧华,甚至此刻我都想干脆赶紧扔下一句结束句,收尾走人了吧——“毕竟,我们需要的是爱,而不是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