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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伯乐联合征文【品】之“回望”。
01
又是一年毕业季,流火的七月固然是名不虚传的,炙烤了一天的烈日虽然早已褪去,迎面扑来的却仍然是热浪滚滚,难耐的酷暑已经笼罩了整个的大地。
这天虽说是热得厉害,即使是坐着不动也会汗流浃背,但凭窗而坐的贾如雪却感觉不到半点儿的燥热。她峨眉紧锁,脸色凝重,两眼茫然地望着窗外,她的心早已是寒若冰霜,沉沉欲死了。原本想着毕业后能和她的心上人喜结连理,共同奔赴人生的起点,勇闯天涯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呢!谁成想她整日盼着望着的毕业季竟然成了葬送她们爱情的坟墓,她真的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她哀怨,她悲伤,她痛楚,想不到自己爱了三年的恋人竟然是个罪犯,这个该天杀的大骗子!他骗取了她纯洁无瑕的芳心,盗走了她冰清玉洁的青春韶华!
其实她早就坐在这里了,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窗边,不愿让任何人打扰,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她就想一个人坐着,一动也不想动了。她觉得这世界没有了属于她的东西,全是别人的花红柳绿,她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心里没有了着落似的空洞洞的,心灰意冷的她感到周身发凉,冷得好像是置身于数九寒冬了。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
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
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
天长地久不分开,天长地久不分开……”
随身听里传来的是她特意播放的那曲经典而又哀伤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本不爱听伤感音乐的她,今天竟然莫名其妙地沉醉在这首曲子里了。她多么希望能和祝英台一样地幸运,能和自己深爱的人相亲相爱,同生共死!而如今呢?看来这一切都幻化成了云烟泡影,空留遗恨在胸中了。
她的意中人叫古夫卿,是同城工业学院的学生,据说还是个团委干事。他虽然面容消瘦些,甚至还有些黝黑,但二目却格外炯炯有神,还能说会道的,也算个精明之人,加上他那一米八的个头儿,对女孩也是蛮有吸引力的。而她是卫生学院的学生,三年前,那个风度翩翩的风华少年,凭借浪漫的邂逅闯进了她单调的世界,两人一见倾心,便谈起了恋爱,她人生的初恋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人都说青春韶华易逝,短短的几年时光也见证了他俩的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他也曾对她一诺千金,非她莫娶;她也曾暗暗发誓,非他不嫁。可谁料想眼看就美梦成真了,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儿,一个意外的消息如同五雷轰顶,让她欲哭无泪。谁知道这个人竟然还有一段非同一般的罗曼史呢!他竟然蒙蔽了她好几年!他这像幽灵一般的城府真是深不可测啊!
哀怨的曲子虽然听了无数遍了,但她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她不禁情由心生,泪眼婆娑起来。迷迷蒙蒙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人神往的相恋时光了。
三年前的一个傍晚,才入学不久的贾如雪吃过了晚饭,闲来无事,就坐在宿舍靠窗的桌子前翻看生活杂志消愁解闷,忽然窗外楼下却传来了悠扬的笛声。
那笛声明显不像是音响里面播放的,感觉就是有人吹的,同宿舍的姐妹忙起身来到窗口从三楼往下观看。宿舍紧邻着学校的北院墙,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滨河大道。马路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生正在双手托着竹笛,专心致志地吹奏着。先是一曲经典的笛子曲《跃马扬鞭运粮忙》,节奏明快,声音高亢。而后就吹起了哀怨悲愁的《梁祝》,他显然是太投入了,甚至还动了感情似的,夸张地还配合着起伏的动作,飘扬的笛声低吟浅唱一般如泣如诉,听得周边围观的一群人倒也如痴如醉。
“如雪,你看,这个吹笛子的还蛮帅的啊!”同宿舍的姐妹忙拉开了粉红的窗帘喊道。
《时代青年》是贾如雪最爱看的杂志了,她正读得津津有味,就没搭理这些百无聊赖拿她取笑的姐妹们。
“哟,你看,他不只是笛子吹得好呢,这身行头也可不错啊!”
“是啊!乍一看这身西装就不是便宜货!”
“嗯,脚上的皮嘎子也是铮亮嘎嘎新呢!”
姐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到底还是引起了贾如雪的好奇心,她就也挤过身来看。果然像姐妹们所说的那样,一个风度翩翩身着一身黑西装的大男孩儿映入了她的眼帘,看样子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纪,三七分的一头黑发颇为亮眼,看着还真是蛮酷呢。
“呀!这男孩子真潇洒啊!”她随口说道。
她们姐妹几个在窗口叽叽喳喳地议论,好像惊动了那个大男生,他也就停下了吹奏,仰头就向这边张望起来,还喊道:“美女同学,下来吧,咱们认识一下,我请你们吃米线麻辣烫!”那声音就如同他吹奏的笛声一样高亢宏亮,吓得一群姐妹赶紧都缩回了身子。
“如雪,赶紧把窗帘拉上!”有人就说。
“还想着是正人君子里,听他这一吆喝,就知道不是个好家伙!”姊妹们说,“都散了吧!甭理他!”
虽然姐妹们这么说,但如雪倒不这么认为,她感觉对这个男孩印象还不错的,不仅仅是他风度翩翩的气质,单就是那吹得娴熟悠扬的笛声就打动她了,这人不是还挺帅的么,况且还多才多艺,她甚至还想再拉开窗帘多瞅几眼呢!但担心同学取笑于她,也就作罢了。
那古夫卿又在马路边冲三楼吆喝了几声,又等了好久,看看那粉红的窗帘依旧是纹丝未动,就知道没戏了,转身就蹬了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跑回工业学院了。回到学校,他就直奔宿舍来了。
古夫卿和其他同学不太一样,他就是本地人,虽然宿舍也有他的床铺,但很多时候他都是回家里住,一般是不住校的,所以很少在宿舍里出现。同宿舍的同学们都刚吃过饭回来,见他这时候来了都很好奇。
“夫卿,你不是回家了么?”同学小林就问,他虽然是山西人,但普通话还是讲得蛮标准的。
“哎,同学们,我给你们说啊,我发现那边卫生学院可是有不少美女啊!有想认识的没有?”
“那是自然了,帅哥在卫生学院可是抢手货呢!”班长宋信哲打趣道。
“我这回可是说真的,同学们!前几天我在路上遇到个美女,还扎个长辫子,那长得可不是一般的漂亮了!我就跟踪她了,随后发现她就是卫生学院的。”古夫卿神秘地说,“这我还真下了点功夫,终于找到了他的宿舍。”
“知道人家住哪儿不也是没用么?你又不敢过去找她!”班长宋信哲激他道。
“这还不是没到那个时候么!我得先吸引吸引她再说!明天吧,我去她楼下吹笛子,到时候带你们去开开眼界。”他眉飞色舞地说。
“那就说定了,古夫卿同学,我们可都当真了啊!明天晚上啥事都不安排了!”小林说。
“那是当然,我堂堂团委干事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说罢,他就扬长而去了。
“哎呀,我早就看这个古夫卿可不是一般人,爱攀领导,咱可不能小看了他这个插班生,没看他没来多长时间就当上团委干事了么?”班长宋信哲说,“不过倒也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呢!同学们最好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为好,别跟着乱起哄,我看这可不是啥好事!”说完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02
校园生活本来就是枯燥和单调的,每天规律化的生活就像是机械钟表在不停地绕着转圈。上午的课程倒是排得满些,下午同学们大都是自由活动了,有的到图书馆读书,有的去操场上打打球,除此之外的业余生活倒是匮乏得很。古夫卿昨天承诺,说是今天要带大家去卫生学院上演一出好戏呢,这对大家倒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百无聊赖的生活也太需要一针兴奋剂来刺激了,同学们可都惦记着这事呢。
“这个臭小子咋还不来?难道他昨天说的是假话么?不是承诺说今天领着咱们去看美女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兑现?”班长宋信哲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就对大伙说。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宋信哲的话音刚落,推门就进来了古夫卿。
“我是那样的人么?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人说我的坏话,是谁说我了?”古夫卿故意大声地问道。
“哎,这真是邪了门了,刚说了你,话音还没落地呢,你可就来了。”宋信哲笑着说。
“我得估摸着大伙儿吃完了晚饭才有空哦!走吧,都谁没事?咱们一块儿去。”古夫卿道。
“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是不是影响不好啊?”戴着眼镜的瘦高个小林笑着问。
“这有什么啊?都啥年代了!我给你们说呀,同学们,这青春易老,芳华匆忙,你们还不趁着正年轻抓住青春的尾巴谈一个人生的初恋吗?这恋爱可最是不能辜负的啊,恋爱可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谁辜负了爱情可就是辜负了自己的青春!”古夫卿开始对大伙儿讲起大道理来了。
说话的当儿,宿舍里的七八个人基本上也都回来齐了,大伙听他说得这么热闹都围拢了上来。
个头不高,一向很内向的朱华国就接过了话茬儿,“哎呀,她长得到底有多么漂亮啊?你说那个女生,有没有我们那两个美女老乡漂亮?”
“你哪几个老乡啊?”古夫卿问。
“嗯,就你一个是没有见的,她们来过咱们宿舍呢!他几个可是都见了!”
“我说的就是上回来咱们宿舍的她们两个么!我的老乡们长得可好看了。”这朱华国说话方言很重,长了一脸的青春痘和一双小眼睛,是看起来都很精神的那种人。他讲起话来也是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很讨大家的喜爱。他这名字起得也不错,就是叫起来有点绕口,大家叫来叫去的也就喊成他“爪哇国”了。他非但不恼,还嬉皮笑脸地说,恁想咋叫就咋叫呗。
“漂不漂亮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古夫卿说,“今天晚上咱们都去。”
“那好,咱们现在就走!”
一说去看美女呢,宿舍里竟然倾巢出动了,大家都是满怀期待地跟着古夫卿出离了学院。因为两个学院很近,大概十多分钟也就来到了卫生学院。
古夫卿把大家带到了滨河大道旁边,对大家说:“看到没?就上边三楼那个红窗帘那个房间!我说的那个女生就住这里。你们都等着,看我一会儿把她们都给引出来。”
看大伙儿都做好了准备,他就先拢了拢他那乌黑的三七分的发型,又往旁边潇洒地甩了一甩,再把敞开怀的西装扣上一个扣子,顺了顺笔直的西裤,然后就拿出他随身携带的宝贝竹笛,站在马路牙子上准备开始吹奏了。
“大家别急,先让我调动一下情绪,我还得夸张一点,要不引不起她们的注意来!”古夫卿对大伙说。
“你就赶紧开始吧!大家都等着急了。”爪哇国迫不及待地催促他。
“好了,马上开始!大伙儿可都认真看着点儿!”古夫卿嘱咐着,就站在马路旁的道牙上,面向着三楼开始了他倾心的表演。只见他脖子一扬,旋即一首悠扬的《在那遥远的地方》笛子曲便奏响了。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粉红的小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笛声悠扬,充满了对爱情的膜拜和向往。
大家虽然知道他会吹笛子,但今天也是第一次听,想不到他竟然吹得如此漂亮!不由得对这个古夫卿刮目相看起来。看起来这小子平素里喜欢张张扬扬的,可别说他还真有两下子呢!这笛子吹得如泣如诉的,甚至都吸引了过往的行人驻足倾听观看起来。
不过大家的目光可没有只停留在古夫卿的身上,齐刷刷地都盯着三楼那个遮着粉红窗帘的窗口呢。果然古夫卿的笛声有了效果,粉红的窗帘刷地一下拉开了,借着室内明亮的灯光,大家看到有三四个女生都挤到了窗口,其中一个还推开了窗户,向下张望着。因为古夫卿给大家交代过了,让大家注意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女生,所以大家都特别留意了起来。
“你们看窗户右边那个不是扎个长辫子吗?”还是爪哇国眼尖,一眼便看出来了,“哎呀,古夫卿还说她长得多么漂亮呢!我看还没有我老乡长得好看呢!”他又嘟噜了一句。
“你们都看到了么?我怎么看不清啊?”高个子小林问。
“就你那副五六百度的近视镜,你还想看清啊?想看清就上楼去吧!”班长宋信哲笑着说道,“你来也就是跟着凑个热闹罢了。”言罢哈哈哈的就大笑起来了。
“你还别说,古夫卿说的这个女生长得就是好!不光人漂亮,还挺阳光的呢!”宋信哲又补充说,“爪哇国,她也不比你老乡差!”
“咦!她哪有我老乡漂亮啊!”爪哇国不愿意道,“我看这个扎辫的还没有旁边那两个好看呢!”
“看你那是啥眼神!瘸了吧?”班长宋信哲不同意了,“难道你没看见么?旁边那两个女生可矮多了,跟扎辫的这个差一头还多呢!”
楼下边的几个同学在相互地指点议论,古夫卿也不理睬他们,只管吹他那笛子,一曲吹完就再来一曲。这一曲刚完,又一曲《草原之夜》便悠扬地响了起来。他吹得是如痴如醉,好像是沉醉其中了,竟然忘了还有同学们在一旁给他观战呢!
古夫卿的笛子一吹,三楼那个遮掩粉红窗帘的宿舍可就热闹起来了,那个推开窗户看的恰恰就是贾如雪。她没有想到这个吹笛子的男生又来了,并且今天的穿着打扮还是那样的帅气!
“这个男孩八成是有病吧?连着两天都来这里吹笛子,是不是神经不正常?”其中一个姐妹说。
“谁知道呢?这说不定是给谁送暗号的吧?”有人附和打趣说。
“恁几个都是瞎猜,说不定人家就是来练笛子的呢!没看他那沉醉其中的样子么!”贾如雪道,“练习笛子也不找个空旷的没人的地方练,在这里吹也不怕聒噪人家?”
“我看倒不一定是,昨天他还朝咱的屋子喊话呢!”个子瘦小一点的女生小童说。
“那就奇怪了,咱们也不认识他,他来这里又吹笛子又喊话是干啥呢?”贾如雪疑惑地问。
“就是啊。”小童说,“那他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啥药啊?”
“算了,也别看他了,把窗帘拉上吧。”有姐妹说。
贾如雪有心再看会儿,因为这个男孩看着的确不错,笛子吹得也好,但姐妹们既然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看了,就转了身回到了桌子前继续看翻看她的杂志。
“唰啦”一声,小童便把窗帘拉上了。
“好了,别吹了,古夫卿,别吹了。人家窗帘都拉上了,早都看不到人了。”爪哇国显然是个急性子,赶忙就喊。
古夫卿虽然在吹着笛子,但眼睛可没闲着,一直也在看着楼上呢。看着窗帘又拉上了,他并没有停止吹笛子,他继续吹奏着,想把她们的注意力再引过来。他便又吹了一曲王洛宾的名曲《掀起了你的盖头来》,但是还是终究没有见到有半点的动静。
“走吧,古夫卿,别吹了!没看窗帘都拉严实了么!你还吹个啥啊!走吧,没戏了。”宋信哲和小林同学都过来劝他,“这场好戏结束了,大伙也看过你的精彩表演了,你果真是这个。”他俩都向古夫卿伸出个大拇指。
古夫卿咧开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几个大门牙,“同学们,那个扎辫子的长得漂亮吧?”
“是的,很漂亮。”宋信哲说,“个子又高,看着皮肤还挺白的,你小子眼光不错哦!”
“唉!哪有啊?我看还是我们老乡长得好呢!”爪哇国又开始絮叨他的老乡美女了,“哎呀,哪天非让你看看我们的那两个老乡,个子比她还要高呢!”
“那这个就说定了啊!哪天你老乡来了,可一定要通知我哦!”古夫卿赶紧说,“另外,跟你们说吧,这个女生的名字我都打听到了。她不光人漂亮,连名字也好听呢!你们猜她叫什么名字?”他神秘地说。
“老天爷,这人名谁会能猜到呀?名字能有多好听啊?”班长宋信哲就问。
“你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她名字到底有多好听啊?说来让大家听一下呗。”小林在一旁插话道。
“对呀,人家小林赖好也是学院报社的编辑,也算得上是半个文化人了,说出来让人家小林给品品?”宋信哲说。
“她名字的确好听!比人还要好几分呢!她大名就叫贾如雪,好听吧?”古夫卿炫耀道。
“贾如雪?这叫如雪其实是蛮好的!不过加上这个贾姓就不好听了。”小林扶了扶他那个架在鼻梁尖儿的眼镜分析说,“雪代表着冰清玉洁,如雪和这个贾姓一搭配,这名字的品味就大打折扣了。”
“看你还是文化人呢!咋乱分析啊?贾如雪,多好听的名字啊!就说假如是雪,按照谐音说,那意境,那场合你想想美不美?”古夫卿洋洋得意地说,“我这两天还准备和她取得初步联系,再说往下发展。我得好好地写一封情书给她呢!到时候看看让你们几个谁去送?我先不露面,开始还是要保持神秘感的。我这两天的任务就是写情书!写好后我先让你们欣赏欣赏。”古夫卿很是郑重其事地说。
“啊?你还写情书?情书不都是偷偷摸摸自己送的么?你这干嘛还大张旗鼓地还找个中间人啊?”爪哇国一脸茫然地问。
“爪哇国同学,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做欲擒故纵别有情调啊!有些事情是不能直来直去的,特别是在男女感情这些事上,是需要开动脑筋的。”古夫卿说,“你们几个还是商量商量,到时候谁去替我送情书吧。”
“我可是不去!我可没有那厚脸皮!”斯文的小林率先发话道。
“那就让爪哇国去!”古夫卿说。
“哎!我才不去呢,我要是去干这事,人家会咋看我呢?我可干不了这事。”爪哇国也推辞道。
“如果实在没人愿意去,那任务只有落在班长的肩上了,谁让他是领导呢!班长你就把这个任务给接了吧!”古夫卿扭脸对班长宋信哲说道。
“走吧,咱们也别在这里乱扯了!你情书还没写,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净说那些没用的。等你写好了,我们也欣赏过了再说吧!”班长发话了,“天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一帮人仍就热热闹闹懒懒散散有说有笑地返回学院去了。
03
工业学院有份学生们爱看的自办的报纸《工院周报》,是学生会创办的,归学生科主管,刊发的内容除了一些院里的时事信息之外,大都是学生们自发的投稿。周报的三四个编辑也都是爱好写作的学生,小林就是其中一个,他主要负责三四版的文学副刊。周报编辑部设在教学楼的顶楼,这里视野广阔,几乎可以一览学院的全貌了。
小林他们一般都是利用晚上的业余时间来这里办公,因为是院办报纸,稿件量也不大,编辑修改一般都能早早地轻松完成,剩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编辑们之间闲聊侃大山了,间或聊聊文学和诗歌写作,或者院里的其他趣闻逸事。
这天晚上小林他们正在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古夫卿却忽然来编辑部找他,手里还拿着几张稿纸。
“小林同学,我可是来送稿件的啊!还望各位不吝赐教!我写了篇《印象工院》,就是不知道水平咋样?”古夫卿显然一点也不怯生,他开门见山地说。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小林赶忙对几位编辑说,“这是我同学古夫卿,对了,他还是团委干事呢!”
古夫卿就忙上前和几位编辑同学握手,顺便把文章递了过去,“请几位给看看,合适不合适?”
趁几位编辑看文章的时候,古夫卿又神秘地对小林说,“我还有东西让你看呢!”
小林一愣,“啥东西啊?”
“当然是情书了!这你可得好好给我改改!”他凑到小林身旁附耳道。
小林端了端鼻梁上的那副大眼镜,呵呵地笑了起来,“来,咱俩来这里边说。”
小林把古夫卿领到里边的小屋里,随手关上了门,“我说你古夫卿同学呀,你到底搞的是啥名堂啊!这情书可是能乱改的么?”
“情书咋不能改啊?”
“情书么!嘿嘿嘿……”小林笑得是合不拢嘴,“你真给人家写了情书了?”
“真写了啊!这不是么,你看!”古夫卿把握得皱巴巴的几张纸塞到了小林手里。
“嘿嘿嘿……哎呀,真有你的!”小林说着就打开了看,“你这涂抹得乱七八糟的,咋让美女看啊?”
“我这不是草稿么?还得请你这大才子给修改润色呢!”
“去!情书还润什么色?情书就是你跟人家美女说的心里话,是真情实感都可以了,还修改啥呢!”
“那可不行!我这情书跟人家的情书可不一样!”
“你的情书和别人的有啥不同?”小林问。
“我的情书么,我要把它写成经典,要达到一鸣惊人、一招制敌的效果!大致思路和仰慕之情也都写了,就是我水平有限,肚子里没那么多墨水,精彩华丽的词藻都与我无缘,这可都该麻烦你了哦!”
“不就是情书么,写明你的爱慕之情,向人家美女表白一下不就得了,还弄啥华丽的词藻啊?”
“唉!你想错了,小林,看咱这形象差不差?不差吧,咱得把自己的修养包装好,才能赢得人家的芳心!要么人家咋会看上你呢?”古夫卿说得头头是道,“这不是,我把卢梭的《忏悔录》有关爱情的名言都用上了,你看咋样?”
小林这才把那皱巴巴的稿纸伸展开看,果然卢梭的话被他写在了情书的开篇之首,很是显眼,下面还缀写着卢梭的大名。
“我宁肯为我所爱的人的幸福而千百次地牺牲自己的幸福,我看她的名誉比我的生命还要宝贵,即使我可以享受一切快乐,也绝不肯破坏她的片刻的安宁。 ——卢梭”
“哈哈哈……”小林笑得是前仰后合,“那有像你这样写情书的?别让人家美女误以为你叫卢梭呢!看你这情书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的意思是就用这样的行文风格,多加上华丽的词藻来形容她,赞美她,越多越好!”古夫卿说。
“你这要求恐怕是太高了,我哪会有那样的水平呢!”小林说,“怪不到看你整天拿本卢梭的《忏悔录》呢,想着你是用它当道具来装呢,谁知道你还真把它给用上了!”
“你好好给我改吧!修改后我还得让他几个欣赏呢!这可要弄好了,千万可不能丢了咱俩的脸面!”古夫卿说,“改了以后我得好好熟悉一下,准备给他们几个朗诵一遍!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伟大的爱情!”
“我的天!不会这么夸张吧!竟然连情书都要朗诵!你可真行啊!”
“这可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事关成败的大事啊!兄弟!你好好改吧!我过两天来找你拿!”古夫卿说罢,就起身告辞了。
小林来到外屋,几位编辑也刚看了古夫卿的那个稿件,都认为这篇《印象工院》不错,很有文采水平,建议修改后这期刊发。“这倒还没发现,团委也是卧虎藏龙啊,还有这样的高手呢!”有位编辑说。
小林说:“他可不是一般的高手,这哥的笛子吹得那才叫一个好呢!”
他心里暗想,若把他的情书拿给你们看看,那才会颠覆你们的三观呢!因为接了人家托付的“大活儿”,他也不敢怠慢,就又回转身进小屋里,绞尽了脑汁,费完了脑细胞的灵光,搜罗了所有高大上的华丽词藻,挑灯鏖战至夜半,方才把这封情书给弄出个样子来了。这下他就心安了,明天他就可以交差了。
翌日当小林把修改了的情书交给古夫卿的时候,他倒是颇为吃惊,他也没想到自己抠了两三天也没弄出眉目的东西,人家小林一夜可就完成了。
“真不愧为才子!你才是这个!”古夫卿对小林竖起了大拇指,“我回去誊写完,今天晚上都去找班长让他给我送出去!”
晚饭刚吃过,人们都还在打着饱嗝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古夫卿就跑到宿舍了,他死缠着班长让给他送信去。班长宋信哲也不是吃素的,眼看这事儿磨不过去了,就激将古夫卿说,你要是当着同学的面把情书读上一读,那我就去送。这古夫卿本来都想炫耀一下呢,这可中了他的下怀,就拿了情书在宿舍里高声朗诵了起来。他边读边来回踱着步子,还配合做些夸张的动作,声音时而高亢响亮,时而低沉委婉,他这声情并茂完全沉浸其中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诵读一封情书,倒像是进行一场慷慨激昂的讲演一般!吸引得附近宿舍的同学都来观看聆听,门里门外站了一大片的人。等他刚一读完,四下便掌声“哗哗”了,惹得同宿舍的同学们好一阵哄笑。古夫卿自己呢,倒也是一个劲儿地呲着牙笑,“感谢大家关注!感谢同学们支持!”
古夫卿把情书当演讲稿一般地读完了,班长也不能食言,就和古夫卿一起去送信去了。
古夫卿和班长来到了卫生学院的女生宿舍楼前停了下来,古夫卿把誊写得工工整整的情书装进信封,信封上边早已写好了他苍劲有力颇显张扬的一行大字:致让我百般仰慕的至高无上的贾如雪女神!下面落款是一列小字行书:一个魂不守舍的可怜之人古夫卿!
班长宋信哲一看不由得好笑起来,看这家伙弄得还像真的一样!还蛮有仪式感的!古夫卿又给他指点了房间号是317,还特别嘱托他一定要亲手交给那个姑娘贾如雪。
“就是扎个大辫子那个,你可不能弄错了!”古夫卿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宋信哲这辈子连做梦都没想到会给别人充当信使,反正是自己也没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硬了头皮进了女生宿舍楼。猛地进来他一个男生,难免地就吸引了很多的目光,他一步当做两步走赶紧往三楼上,就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咚咚咚”地跳得厉害。
来到317房间门口,他屏住呼吸轻轻地敲了敲门问:“请问贾如雪同学在么?”
“在啊,谁呀?请进!”里边传出一声甜美的声音。
宋信哲便轻推屋门走了进去,他一眼就看到一个端坐在书桌前看书的个子高挑的女孩儿,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身后还扎着乌黑的一个大辫子!不错就是她!他就把信递了过去,“如雪同学,你的朋友托我给你带来一封信。”
“朋友?是哪个朋友啊?”女孩儿站起了身问。
“嗯,是……可能是……你的一个老朋友吧!”一向干练沉着的宋信哲面对这么美丽漂亮的女孩儿竟然一时语塞,不知所云起来,他甚至感觉脸都是发烫的。
“哦!这样啊,那就多谢你了。”女孩儿很礼貌。
“那没啥事我先走了。”宋信哲转身就向外走,他好像觉得屋里的女生都在诧异地注视着自己,他感到有点无地自容了,就像打了败仗溃退之兵一样三步并做两步地都下到了楼下,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腿脚都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了。
正在楼下焦急等待的古夫卿见宋信哲下来了,就赶紧过来问,“信给她了?”
宋信哲也不搭话,默默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确认是把信交到贾如雪手上了?”
“当然了,我还喊她的名字,她都应承了呢!”
“耶!大功告成!”古夫卿一跳足有三尺多高,“谢了,班长!改天我请你吃大餐!”
“我咋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哦!”宋信哲说。
“可不是么!你脸咋会那么红?是不是感冒了?”古夫卿就过来摸他的额头,“这头也不热啊!要不去看医生吧?”
“算了,我还是回学院吧,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宋信哲道。
古夫卿又不住学院,两人就分道扬镳各自东西了。
04
当晚回到宿舍,班长宋信哲便把他给古夫卿送信的事儿绘声绘色地向室友讲述了一遍,听得同学们都几乎入了迷。看大伙儿意犹未尽的样子,他便又夸起了那个贾如雪来,“她可真是天生丽质,美若天仙啊!我只是瞅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就这走的时候心里还哃哃哃地直跳呢!”不管他是主观臆测也罢,添油加醋也行,反正他把那个女孩儿给形容得绝对是个世间少有的尤物了。其实他当时也就是瞥了那么一眼而已,到现在她的面容也只是记了个大概,不过脸发烧心跳加快可是真的,但这些他都没说。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吧!还是个大班长呢!平时做事都是大刀阔斧干净利落,一遇到美女咋就成了这个德行了啊?”爪哇国在一旁挖苦他说,“周末吧,我请那两个美女老乡过来,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美若天仙!”
“好!”大伙儿都异口同声地叫好。
“还是人家爪哇国实诚,为了哥们大公无私!不像有的人重色轻友,都向人家学学吧!那周末我们可都等着呢,哪里都不去了啊!”躺在上铺的小林说,“你可别忘了古夫卿啊,你可是承诺他了。”
“哎呀,放心吧,我说过的话,以一顶十!”爪哇国说,“甭管了,这次是专门让他看里,肯定不会忘了他。”
百无聊赖的日子难打发,希冀期盼的事儿就来得快些。转眼就到了周末,宿舍里一下子热闹了许多。平常不到周末都消失的古夫卿也早早地来到了,今天他格外地精神,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我说古夫卿啊,这又不是来相亲,你咋穿得像个新郎官?难道是有啥想法?”爪哇国问,“我可是先给你们都打打预防针啊,谁要是对我老乡有邪念,有坏心眼,我可跟他没完!”
“爪哇国,你呀真是小心眼!你有想法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看你都想哪里了!”古夫卿说,“还是人家小林排场,你看这铮亮的皮鞋一穿,茶色金丝眼镜一戴,标准的一个时尚港仔!”
小林刚从洗漱间出来,穿了一件白色小夹克,刚吹过的四六发型,加上一米七八的个子,俨然是港版靓仔了,唯一的一点就是偏瘦弱了,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
“嘘!都别拿我开涮了,还是问问爪哇国吧!他老乡咋到这时候了还没到呢?”小林说。
“咦,都别催了,人家女孩子不都要收拾一下再出来么!稍安勿躁!说好了十点来,人家一定会按时来的!看你们猴急的。”爪哇国有点不耐烦了。
大家正在起哄的时候,忽悠外边就有人敲门。
“当当,当当。”很轻的那种,还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华国哥在么?”
“在,来了。”爪哇国应了一声,赶紧跑到门口,又对大伙说,“嘘,我美女老乡到了,都给我正经点哦!”随后就打开门,迎进了两位女孩儿。
这两个女孩儿看打扮也很入时,个子都很高挑,瘦点的稍高一点,扎着个马尾辫,穿一件格子红的休闲风衣。那个稍胖的一头秀发瀑布般顺滑下来,遮挡了半边粉白的脸庞,穿一身休闲运动衣,宽大的裤子显得是万般潇洒。
刚才还是乱哄哄的宿舍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两个女孩子果然是长得好,怪不得爪哇国整天夸他的老乡漂亮呢!大伙儿竟有些看呆了,半天都没有一个人出声。
“同学们,咱们的贵客到了。来,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我的这两位美女老乡。”还是爪哇国反应快一点,他指着高一点的女孩儿说,“这位是青青美女,大一新生。”
“这位呢,是嫣嫣美女,姹紫嫣红的嫣,也是新生,名字好听吧!大伙儿赶紧欢迎!呱唧呱唧呗!”说完,带头鼓起掌来,大家赶紧跟着鼓掌以示欢迎。
“来,二位美女,吃水果了。”古夫卿连忙把早已洗好的苹果和香蕉摆到桌子上,“请坐,请坐。”
两个美女就来到里边靠窗户坐了,那个高个子青青就说,“华国哥,我们俩你都介绍过了,你也不给介绍认识一下帅哥们?”
“你看我这笨脑子,差点就忘了。好,我这就介绍。”他顺手就拉过来班长说,“这个可是我们班最大的官儿了,班长宋信哲。”
宋信哲赶忙拱手道:“很荣幸认识两位美女!”
“这个细高挑美男子可是个大才子,咱们《工院周报》的大编辑小林,你们谁要是想投稿了可以找他。”
“久闻美女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万分荣幸!”爪哇国话音刚落,小林就也拱手道。
“那感情好呢,青青姐可是个才女呢!平常她最爱写写画画,还不少发作品呢!你们周报也可以向她约稿么!”嫣嫣一笑说。
“哟!这可真巧了,我们周报有两个编辑马上就要毕业了,目前正在物色下届的新编辑呢!你这几天先准备两篇文章,我先给你发发露露脸儿,回来再向主编推荐你!”小林对青青说。
“我一个女的不一定能行吧?”青青问。
“咋不行啊!上届有两个编辑都是女孩子呢!”小林道。
“那好,我试试吧。”
这是赵雷,这是小斌……等等,然后爪哇国又一一介绍完了其他几位室友。
“爪哇国,你咋把我给忘了啊?”一直站在门口默默观察的古夫卿说话了,“没人介绍我,那我就来个自我介绍吧!在下古夫卿,男性,现年二十岁,本地人,爱好广泛,吹拉弹唱都会,尤其擅长吹笛子。今天能认识爪哇国同学的美女老乡,实乃是三生有幸!两位美女,以后走碰头可别装作不认识啊!”说罢,就上前和青青嫣嫣一一握手。
古夫卿这一阵操作猛如虎,看得大家既吃惊又好笑,倒是班长宋信哲又补充了一句,“青青嫣嫣美女,这位帅哥可是大有来头的啊,他可是咱们学院团委大干事呢!”
“哪里哪里,见笑了,就是一个跑腿的。”古夫卿自我解嘲说。
“咦,恁就别提他那啥干事了,他整天就是不干事儿!”爪哇国道。
“青青嫣嫣两位美女,咱这宿舍也是个穷地方,也没啥好玩的。我们哥们没事了就爱打扑克牌,要不咱们分两班玩会儿扑克吧?”小林从抽屉里取出来几副牌说。
“扑克有啥玩头啊?还是去外边跑着玩儿好,要么就去逛街吧!”古夫卿反对道。
“你去逛街吧!我们就在这里玩会儿牌!”爪哇国说。他显然是怕古夫卿把他的美女老乡给领跑了,这一点大伙儿了都看得出来。
“那就玩会扑克吧!嫣嫣你说呢?”青青就问嫣嫣。
“行,既然来了,那就陪华国哥他们玩一会儿吧。”嫣嫣说。
这下爪哇国可高兴了,他忙把凳子拉过来放在桌子周边,“来,同学们,都坐啊!有美女陪恁打牌还不幸福么!”大伙也便围拢了过来,坐成一大圈打扑克。
“那你们玩儿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啊!再见!美女们!”古夫卿说罢关门就出去了。
“臭小子,你早该走了。”爪哇国小声嘟噜着站起来说,“班长,那样吧,我打牌技术不行,我给你们打水搞后勤服务吧,恁几个玩儿吧!”其实他老早都看这个古夫卿不顺眼,穿着打扮花里胡哨的,觉摸着他就不像是一个学生,还站人家窗口外去吹笛子呢!看他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个二流子!
“那可都辛苦你了。”班长宋信哲说。
“哎呀,啥辛苦不辛苦的,这算个啥啊,比起某些人给人家送信可舒服多了!”爪哇国说着乐着。大伙儿你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知肚明会意地笑了起来。唯有班长宋信哲一脸的不高兴,用眼睛狠狠地瞪了爪哇国一眼。爪哇国也不搭话,幸灾乐祸地提溜了暖壶跑出去打开水去了。
都是年轻人,也有共同的语言话题,大家说说笑笑地玩着扑克牌,不一会儿倒也熟悉了。
临近中午,班长宋信哲就提议去吃个饭,这初次和美女认识,也算是请客了。不过餐费大家要分担,青青嫣嫣美女两人是爪哇国请来的贵客,理应奖赏他一回,这次餐费也不用他参与分担。班长的提议获得大家的一致通过,大伙就来到学院的食堂里,找了个单间,八九个人刚好坐了一桌。宋信哲又张罗着点菜,弄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这也算是招待两位美女了。席间,大家又谈天论地,相互沟通,倒也其乐融融。
班长的安排爪哇国非常满意,毕竟是他把美女老乡请过来的。人家既然履约来了,中午当然要管顿饭了。他原本是计划自己到饭堂给她俩买饭的,谁知道还是班长足智多谋,这样的安排最为恰当妥帖,可谓是水到渠成,锦上添花了。反正今天大伙儿玩儿得都很开心,尤其是他的两个美女老乡青青和嫣嫣,本来都是初入学的新生,也没有啥交际圈,这学哥们带她们既玩儿又吃饭的,热热闹闹的又认识了那么多新朋友,她们也是很高兴的。
人常说,一回生二回熟,自从这次聚餐之后,青青和嫣嫣也就成了宿舍里的常客了。青青也没忘了小林的嘱托,就拿了好几篇稿子过来。小林一看,文章果然非同一般,不仅文笔清新,而且意境雅致,颇有大家风范!看起来这才女之称是名副其实!在小林的积极推荐下,周报副刊接连发了她两三篇的随笔散文,青青旋即也就成了学院的明星美女“作家”了。
爪哇国同学就是性子直,口无遮拦也不考虑后果,啥话都敢说!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我美女老乡恁也都见了几次了,以后可别再说那个贾如雪多漂亮了,跟我老乡一比啊,她可就差远了!
话传到了古夫卿的耳朵里,他就哼了一声,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人就是看对眼里,你就是说得再好,别人也不一定能对眼看上。他还说了,他就是看着贾如雪好!
两人看法不一致,关系闹得颇有点僵了,大有剑拔弩张准备开打的架势。还是班长宋信哲从中斡旋,两边好一顿劝导,说恁俩这是井水不犯河水,这都哪儿的事呢?犯得着这么杠上么?谁看着好就好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才把这事给摆弄得不了了之了。
05
青青自从在周报发了几次文章之后,也算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了。主编和即将毕业的几位老编辑对她的才华和写作水平也比较认可,加上小林的举荐,暂时就让她先到编辑部实习一段儿。一来是熟悉业务,学学做编辑,二来也算是个考察,编辑们接触一下也好对她有个全面的了解。于是晚上没事的时候,她就尽量抽空到编辑部去帮忙,渐渐地就和老编辑们熟悉了。
青青不仅文笔好,而且画画也不错,主编他们就把美工的活儿交给她了。她倒也是挺认真负责的,每期的报纸都很用心,精描细刻地为每个版面配图添画。有了她的加入,周报近期的图文风格焕然一新,好评不断。主编为此还特意表扬了她,并说对她的考察圆满结束,已经上报学生科,单等领导同意,他就正式成为周报的编辑了。有了领导的肯定与信任,青青明显感觉责任更大了,就牺牲了更多的娱乐时间,主动到编辑部帮助干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儿,譬如选稿,排版和配图之类的,虽不是正式编辑,但俨然已经提前做起编辑的工作了。
一天晚上,青青正在和大家一同改稿呢,古夫卿却突然来访,不用说他还是来找小林的。
青青赶忙就给古夫卿让座,“古大干事,你可是这个大忙人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视察了?”
“青青大美女,别讽刺我了,我哪有那么忙!不来这里怎能遇到美女呢?”古夫卿嬉笑着说,“我早就拜读你周报上的大作了,文笔那可真是雅而不俗啊!”
“古大干事过奖了!我也只是一个写作的业余爱好者而已。”
“啥大干事啊!青青美女,以后可别这么叫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要么叫哥也行,那样才好听么!”古夫卿道。
“来,古干事,我可给你说,以后见青青得叫美女编辑了啊!人家青青已经通过考察了,马上就是周报的正式编辑了,还要发证书,也和你一样是个有证的人了!”小林道。
“是么?这可是件大好事啊!那我可得恭喜青青美女了,不,是青青美女编辑了!”古夫卿说,“估计这其中少不得有我小林兄弟的大力支持吧?”他说着还故意偷偷地向小林做了一个鬼脸。
“嗯,小林哥可真是帮了不少忙,他可是我的贵人呢!”青青有点羞涩。
“说实在的。小林可是个好伯乐啊,要不是他发现举荐,青青这个千里马要是被埋没了岂不是可惜了。”另一个正在看稿子的编辑插话道。
小林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偏瘦的脸颊有些泛红,“古大干事,你也别光顾着和美女说话了,今天来是有啥事吧?”
“没事都不能来找你了?走,咱俩还去里边说去!”古夫卿到哪里都不怯生拘束,像主人一般推着小林就进了里屋。
“我说古大哥啊,你是不是又来让我给你改情书啊?”
“哪有那么多的情书让你改啊?”
“那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来是……?”小林有些疑惑。
“今天来我可是有求于你啊。”
“有求与我?你那谈情说爱的事儿我可帮不上忙!”
“你想得美!要是谈情说爱还来找你不成?”古夫卿撇撇嘴。
“那你是来干啥呢?”
“小林兄弟,你也是帮过我大忙的人,要不是你弄的那封高大上的情书,我还不一定追上贾如雪呢!”
“这么说你是追到手了?”小林有点惊讶,“这么快?”
“当然!我的水平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啥事都得趁热打铁,特别是男女谈情说爱的事儿,更得快马加鞭!宋信哲送信的第二天我都去找她了,还约她出来看了场电影呢!”
“真有你的!”小林给古夫卿竖了竖大拇指。
“恋爱关系基本也确立了,我就寻思着弄点啥高大上的活动来提升一下谈恋爱的档次。”
“这谈恋爱还讲究啥档次啊?”小林更疑惑了。
“看看兄弟,这你都又小白了吧!”古夫卿说,“现在的男生女生一说谈恋爱就只会去看电影,太俗了!这样的恋爱方式怎么能配得上我至高无上的女神贾如雪呢?”
“啊?恋爱那你还想咋谈?你又想出啥鲜招儿呢?”小林就问。
“跳舞!”
“跳舞?跳舞也不是啥新鲜的,咱们学院每周二周四不都有舞会么!你领她去不就得了!”小林没好气地说。
“去了呀!我们都去了两三回了。氛围实在是太差,没有预想的那种感觉。乌烟瘴气的,很俗气,一点也不高雅!”
“高雅?高雅的都是国标!咱那舞厅跳的都是一般的交谊舞么。”小林说。
“国标?”古夫卿一愣,“我怎么没想到啊?这个国标好,哪里有跳国标的?”
“这你都不知道?还团委大干事呢!”小林挖苦他道,“青少年宫呗,那里跳的可都是国标,还有老师教呢!不过听说学费可不少呢!”
“咱不怕交学费,能让跳都成!”古夫卿呲着牙说,“看起来今天我是没有白来啊!我就是找你来问问哪里有高档次的舞会!”
“那你们就去试试呗!看起来你俩的进度还挺快的啊!”
“那是,你没想想我是谁?”古夫卿得意地说,“对了,我看你和那个青青也挺般配的,都是大高个,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兄弟,你们进行得咋样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家在外面听到了!”小林把食指放在嘴边说,“你可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了!我们可是纯洁的友谊!”
“啧啧啧,还纯洁呢!你这么快可把美女拉下水了,还说没想法?我是不信!”古夫卿的嘴撇得老长,“喂,要么咱们一块去青少年宫学跳舞咋样?”
“你去可以,我是不去!”小林说,“就是我愿意了,人家青青也不一定会愿意去!”
“那可不一定,要么你邀请她试试?”古夫卿凑到小林身边说,“她要是推脱,你就说咱们一起去的!又不是就恁俩,估计都能成!”
“好是好,我就是难以启齿啊!况且青青万一拒绝了多尴尬啊!以后怎么在一起共事呢?”
“你这是前怕狼后怕虎,机会就在眼前你都不敢试,你这不是懦夫的作为么!你就听我一回,保准能成!”古夫卿激将道。
被他这么一说,小林的脸“唰啦”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这叫我咋开口啊?”
“咋开口?你说是不是喜欢青青?你要是不喜欢她,也不会把她弄到这编辑部吧?”古夫卿呵呵笑着说,“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该大胆地去追求么!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要么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古夫卿的一番话的确说到了小林的心窝里,自打看到青青的第一面开始,他都被她深深地吸引了,但碍于爪哇国老乡的关系,他又不敢唐突地去打扰她。幸好两个人都有共同的爱好,这段在编辑部接触的时日,他对青青的好感日增。青青兰心蕙质,心地善良,的确是个才貌双绝不可苛求的女子。最近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每天上课都集中不了精神,总盼着晚上早点到来,这样就可以在编辑部看到青青了,他甚至闭上眼睛都是青青的面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所谓的单相思。
“喂,想啥呢?你到底去不去给个痛快话!”古夫卿在一旁催促道,“要是去,咱们下周都开始去学!”
“那好吧,我试着问问,看青青她同意不同意。”小林说。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下周咱们不见不散!”
古夫卿和编辑们打过招呼后就走了,小林却陷入了为难之中。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青青开口。不试试吧,那边古夫卿还等着回信呢,问问吧,又怕青青不去一口回绝了,那多没面子啊!他心里纠结着,唉声叹气一时不知所措起来了。就这样一直拖到了周日,久等信息未见回音的古夫卿坐不住了,他破天荒地周日跑了来询问情况,一看小林是这个状态,就埋怨了他几句,说他也太娘娘们们了,就没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勇气!说罢就径自找青青去了,他跟她说小林他俩想去青少年宫学国标舞,就是没个舞伴儿。小林想邀请她同去,就是没有那个脸皮儿,不好意思说,特意让他来问问看。古夫卿看青青有些犹豫,就又说其实国标舞蹈不同于传统的交谊舞,它还是一项体育运动,国际上都有国标舞大赛,女孩儿学跳国标舞更好了,不仅能增加气质,还能塑身健体呢!
看他把国标舞吹嘘得神乎其神的,青青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也就答应了。虽然说她打心底里是想去,但总还得做个推脱的样子,女孩子么,总也得有些架子。可她还是在心里悄悄地埋怨起了小林,就这事为啥他自己不来说,还托请这个油嘴滑舌的古夫卿!
古夫卿回来对小林说青青同意了,小林还真是有点意外,但他也相信这个团委干事的能力,就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估计没有啥事能难得住他。
青少年宫离学院也不是太远,这个国标舞一周也就两节课,就是学费有点多,一期一百多块钱呢,这可比他们在学院一个人每月的生活费还多呢!小林心里还有点不舍,他可不能与古夫卿这个城市出身的“花花公子”比。但碍于同学的情面,也不能显得太小气了,小林就咬咬牙狠狠心把学费交了,当然女舞伴是不收费用的,这样看来,他们还省了一个人的费用呢。
教学舞蹈的杨昆老师和舞伴也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他俩都是科班出身,利用业余时间办的舞蹈班。您别说,这首节课都把贾如雪和青青给吸引了,特别是杨昆老师和舞伴跳的舞,彻底颠覆了她们对跳舞的认知,学院跳那个舞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瞎胡闹。人家杨昆两位老师一上场气质就来了,两个人身子明显拔得很高,身正头昂,配合默契完美,加上穿的都是运动鞋,在地板上旋转跳跃的,发出“唧唧扭扭”的摩擦声,一曲下来两人都是汗津津的,这难度可比学院里那舞蹈大多了。不过这舞蹈看着就是挺高大上的,值得一学,看来她们的决定还是蛮正确的。
国标舞虽然看着不错,但一旦学起来还是个体力活儿呢!还真有点累人,一节课下来,古夫卿和小林倒没什么,可贾如雪和青青两人却累坏了,毕竟女孩子家,干啥也没下过这么大的劲儿,竟然连走路都不想走了,最后还是古夫卿打了辆出租车把两人送回去了。
06
愁苦的日子总是难熬,快乐的时光却是过得太快。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古夫卿和小林他们的国标舞也算是入门了,常跳的三步四步舞基本都学完了,两个月的舞蹈班也即将到期了。古夫卿还想再续上一期,学学伦巴等其他的提高提高,小林却打起了退堂鼓,因为再学一期又是一百多块呢,他可没那么多的银子去挥霍。就这一期的舞蹈学习他都不敢给家里人说,哪有更多的钱去再学一期呢?可是古夫卿担心,若是只他和贾如雪去学怕人家会说闲话,劝他还是一起去的好!小林就问青青,看她的意见如何,青青倒是无所谓,说学不学都可以。这到底是学不学?小林就犹豫了起来,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生出了意外,让小林更是苦恼不堪。
或许是古夫卿喜爱张扬走漏了风声的缘故,小林和青青他们一块儿出去跳舞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消息也自然传到了爪哇国的耳朵里,他一听就恼火了,满学院地找小林,说是要和他生气呢!
小林这天刚好和青青跳舞回来,青青还特意陪小林一起回来了寝室。没见到老乡,她就和班长宋信哲他们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女生宿舍呢,恰巧就与回来的爪哇国碰个照面。
“华国哥,才回来啊?”青青说。
“咦?是青青啊!老乡你咋来了?是找我有事吧!”
“不是,嗯……也没事,没事……”青青说,“刚才和小林上街去了,也是刚回来。”
“小林?他回来了么?我正要找他呢!”
“哦,那你回宿舍吧,他刚回去,我先走了。”青青下楼就走。
“好,青青没事过来玩儿啊!那再见,老乡!”
爪哇国三步两步赶到宿舍,见小林刚脱了外衣准备往上铺上呢,就凑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小林。
“小林,你先别上床睡里,我正找你呢!”
“找我?有啥事说么!”
“可真有你的啊,你是真不够意思啊!小林同学,看着你斯斯文文,道貌岸然的,有些事你怎么就能做的出来呢?”爪哇国丝毫不留情面,一副找事的样子。
“唉?爪哇国同学,我咋了?你咋这样说话?”小林有点吃惊。
“咋了,你自己做的好事还不知道么!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爪哇国没好气地说,“我好心好意介绍美女老乡给你们认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背地里对我老乡可都下了手了!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和青青去跳舞了?”
当着寝友的面被他这突然一问,小林倒真有点架不住,脸“腾”地就红了,他略微思忖了一下,用手端了一下鼻梁上架的茶色大眼镜,甩了甩四六分的头说:“是啊,我们是去跳舞了,有啥不妥么?”
“哎哟,我看你是当了几天编辑这脸皮变得是越来越厚了不是?当初我都说了谁要是打我美女老乡的主意,我就给他没完!你不知道么?”
“知道啊,怎么了!你老乡我都不能和她跳舞了?我们还正谈着恋爱呢!”
“你真是气死我了,我这就收拾你!看你还谈不谈了。”爪哇国上去就揪住了小林的衣领子。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围观的寝友赶忙上前拦住解劝。班长宋信哲赶上去就把爪哇国的手给掰开了,而后把他推回到他的下铺坐了,训斥他道:爪哇国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想动手打人么?”
“我不是想打他,我就是太生气了,我就想问问他意欲何为?他这样做不就是明摆着欺负人么!”爪哇国明显是有些激动,说着竟然动了情,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爪哇国,你也别想不开,爱情是自私的!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你没资格来管我!”小林还站在那里吆喝。
“好了,小林,你就少说两句吧!”宋信哲说,“爪哇国同学也是实诚人,为了老乡好,怕老乡上当受骗不是?”
“爪哇国,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可没骗青青,我可是真心的!谁要是说谎就天打五雷轰!”小林又在那里发起誓来。
“好了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班长宋信哲赶紧拦住小林,不让他再往下说了。而后又回来劝爪哇国,“唉,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是老乡,人家青青也都是成年人了,难道都没有自己的主见么?你也只是老乡关系,有啥权利干涉人家呢?况且这谈婚论嫁都是个人的隐私之事,你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这万一人家青青是真的喜欢小林呢?你这横加干涉岂不是误了人家的金玉良缘?”这宋信哲不愧是班长,劝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一会儿就把刚才还是暴跳如雷的爪哇国同学劝得是服服帖帖,不再纠结了,甚至有点悔不当初了。
人常说,会说话了两头瞒,不会说话了两头传。这班长宋信哲看来还是有一手的,他看爪哇国泄了威,就又过来劝小林。
“我说林大编辑啊,你最多也只能算是半个文化人吧!你咋就那么迂腐呢?啥爱情是自私的啊?爱情是平等的啊?还发起誓言来了!青青是爪哇国的老乡,人家爪哇国就不能问问么?人家可不是跟你争风吃醋!你还当真了!”宋信哲几句话说得小林还真有些自惭形秽了。
“当初我也没想着和她去跳舞,不都是古夫卿和贾如雪要去,喊上我们和他们作伴的么!”小林觉得自己委屈,嘴里小声嘟哝道。
“我就猜到又是这个古夫卿搞的鬼花样,明天我就找他算账去!我看他就是个生事鬼,他到了哪里,哪里都不安生!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我就找他算账去!”班长一听小林这样说,显然是有点生气了,话音都变了。
班长一发火,大家都有些蔫了,便都闭口不言了,刚才还火药味十足争吵得不可开交的宿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场即将爆发的危机就这样被宋信哲轻而易举地给平息了。
07
翌日,气愤不过的班长宋信哲果然到团委去找了古夫卿。他劈头盖脸地先训斥了古夫卿一顿,说他身为团委领导,不以身作则,带头搞好学业,却反其道而行之,去跳舞谈恋爱,起到了反面示范作用,带坏了学院的风气。他这一扣帽子可不当紧,吓得古夫卿又是道歉又是赔不是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自信风度。等宋信哲火气消了,他才问起了缘由。这宋信哲就把事情的原委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得古夫卿是捧腹大笑。
“我说大班长,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还会有假?要不是我两头去劝,说不定两人都动起手来了!”
“哎呀,我看这两个同学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啊!都是成年人了,咋都还是小孩子脾气!他两个真是典型的活宝啊!哈哈哈……”古夫卿还是一个劲儿地笑。
“都那么可笑么?我的古大干事!”
“唉!也难怪,这也都是他俩的性格使然。一个太实诚了,一个又太斯文人了,迂腐得够呛!”古夫卿说,“喂,我的大班长,你看那个嫣嫣如何?”
“哪个嫣嫣?”
“就是爪哇国的老乡嫣嫣啊!那天你们一块打扑克那个女孩。”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信哲问。
“唉!我的大班长,你就别明知故问了!我看你就是一个榆木疙瘩脑子,你没看咱周边有多少都成双成对了,还剩几个孤家寡人了?你就不给自己上点心?我看那个嫣嫣都很不错,难道你都没有一点感觉?”古夫卿又开始开导起宋信哲来了。
“你可别给我来这一套,这事儿我还真没有想过!”
“现在想也不迟么!我可给你说,小林和青青我们正在青少年宫学国标舞,你要是也能找个舞伴,咱们一块去学岂不是更好?”
“咱们学院学生会每周组织的都有舞会,还去那里干啥?”宋信哲说。
“那可大不一样,咱们学院那都是玩儿里,人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国标,高大上的东西,教学的老师都是科班出身,那气质,那氛围完全是两码事!”
“看你说得那么邪乎,你是不是也想把我给拉下水啊?”宋信哲问。
“这那是拉你下水啊?这是引导你上路呢!我的大班长!”古夫卿说,“你若是有意,这次你写封情书,我替你给嫣嫣送去!”
“哪能劳驾你这大干事呢!我又不是没长腿!假如写了,我自己会送!”宋信哲没好气地说。
“那你得抓紧哦,下期马上就要开班了,你可别错过了!”
“我还没想好呢!”
“这还有啥想的?写封信送过去不就得了!”
“她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不就是黄了么!那可就没辙了!我说宋信哲,我看你也是人高马大的,咋就没有点自信心啊!我们堂堂的大班长,有模有样的,我就不信她看不上!你也别瞎猜了,试一试,就是被回绝了也断了念想,咱也没啥后悔的不是?”
古夫卿的一番话还真打动了宋信哲的心,其实他对嫣嫣也是挺有好感的,但他可是班长啊,要是也谈起了恋爱,别人还不耻笑他?他这班长以后可怎么当啊!
“这也没啥可犹豫的!你还有啥顾虑啊?大文豪鲁迅先生还和他的学生许广平女士喜结连理呢!你就一个班长可当回事了么?况且人这一辈子遇上个合适的也不容易,说不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这机会你要是不抓住那可是终生遗憾哦!”为了让宋信哲下定决心,古夫卿更没忘在一旁旁征博引。
宋信哲本来是来找古夫卿兴师问罪的,现在倒好,他反过来却做起了自己的工作,这一幕绝对称得上是戏剧性的反转,宋信哲不免觉得好笑。对于谈恋爱,他向来是很谨慎的,尤其是作为班长,他更是顾虑重重。但巧舌如簧的古夫卿却把这事分析得透清透亮,不免让他动了心。听人劝,吃饱饭,索性就博上一博,成与不成也就听天由命吧!想到此,他就咬了咬牙,答应了古夫卿。
“那好吧,我就听你这一次,明天就试上一试!”
“这才是班长的样子么!”古夫卿显然很是高兴,“那就提前祝福你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与古夫卿分别后,宋信哲就去了图书馆,搬来了一堆有关爱情的图书,搜索起来情书的写法来。他这人很爱面子,他才不会像古夫卿一样死皮赖脸地去求人写情书,自己的情书当然要自己写才有感觉,才有情意么。宋信哲从下午一直弄到晚上,写得头晕脑胀的才七拼八凑地勉强写出了一封所谓的情书。他把写好的情书塞进一个信封里,信封上写上“嫣嫣收”三个大字,然后揣到怀里径直往乒乓球馆里去了。因为他听爪哇国说过,嫣嫣喜爱打乒乓球,一般晚上都在那里玩儿。
场馆里灯火通明,虽然是晚上,但来这里打球的人还不少。宋信哲远远地就看到嫣嫣正在和人打球对阵,他就慢慢地踱步过去,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等候。等嫣嫣打完一局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就赶忙过去打招呼,顺便又给嫣嫣递上一瓶水,说都找你老半天了这才找到你,别人让我给你送来一封信,他把信塞到嫣嫣手里扭头就走。嫣嫣就问:“宋哥,这是谁送的信啊!”他头也不回地说你看看都知道了,说罢赶紧一溜烟儿地就跑出了场馆。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脸上烫得厉害,好似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他感觉今天自己像做贼一样,生怕熟人看到,就偷偷地跑回了宿舍里去。
“成与不成,就听天由命吧!”虽然他心里这样想着,但却总是惦念着放心不下,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辗转反侧到夜半时分方才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了。
08
接下来的这几天,宋信哲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日子过得备受煎熬,好像干啥事都没有了心情,他是一直惦念着那封信呢。不知道嫣嫣看了没有?看了咋不来找他?又不给他回音,她看后会怎样看待他?他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给嫣嫣写信这件事,他甚至有点后悔起来,他不该鬼迷心窍,受了古夫卿的蛊惑,这下倒好,想收回都没机会了,这可毁了他宋信哲一世的英名!反正信是送出去了,无奈之下也只有期待奇迹的出现吧!
正当他纠结无助的时候,小林却突然来找他了,还带来了嫣嫣写给他的一封信,据他说是青青捎过来的。
说是一封信,其实也没几句话,就是给他的回复。信里嫣嫣说她很感谢宋哥的邀请,她们最近有个乒乓球比赛,忙过这几天都没事了,到时候就可以一块去学跳舞了。信中她还说自己可没那么大魅力,宋哥有点夸大其词了。
“耶!成功了!”宋信哲看罢信就来了个欢呼,看回信嫣嫣这也就算是同意了么!他不免有点心花怒放了。
“你怎么想起来邀请人家嫣嫣了?”小林坐在一旁翻翻眼问道。
“这你都知道了?”
“还不是嫣嫣给青青说的么!这要让爪哇国知道了,他不还得气个半死。”小林笑着说,“这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古夫卿么,那还能有谁?他说你们马上要学第二期呢,让我邀请嫣嫣一块去热闹点。”
“想着都是他!不过费用可不低呢,一二百块钱的学费一期!”
“啊?那么多?那咱还是别去学了吧!”宋信哲说。
“这你得跟嫣嫣说去!”小林有点幸灾乐祸,“人家刚接受你的邀请,我看你咋下台。”
“要不咱再找古夫卿想想办法?”
“他会能有啥高招儿?他又不是孙悟空,会七十二般变化。”小林道,“这几天可能就开班了,到时候交学费的时候再问吧。”
青少年宫的国标舞提高班如期开班了,古夫卿他们也都去报了名,因为看他们是在校学生,杨昆老师又给了他们很大的优惠,每人只收一百块钱。
古夫卿和小林都是一期的老学员了,学提高相对容易点。可宋信哲就不适应了,他觉得这国标舞也太费劲了,还得端好架势,一曲下来都是大汗淋漓。
“这哪有咱们学院的交谊舞跳着自在舒服啊!”他嘟噜道,惹得嫣嫣和古夫卿他们一阵大笑。话虽这样说,但钱已经交过了,国标舞还得学。好在他们六个正好作伴,倒也热闹有趣些。
不过就是这一百块的学费可是一月的伙食费吧啊!这可没法向家里要,眼看就要断炊,这可咋办?宋信哲就问古夫卿,说你手眼通天,给想想法子吧。古夫卿思索了一下,说要解决这个,只有想办法创收。体育场那里周日有个跳蚤市场,要不你们去试试吧!跳蚤市场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就问古夫卿啥是跳蚤市场。他就说跳蚤市场那里卖东西的大部分都是业余的,都是利用工作之余去创收的。
“那我们也没本钱啊?”宋信哲一听就犯了难,“还得去进商品,而且咱们卖啥东西呢?也没弄过。”
“嗨,你还要啥本钱?依我看咱们有自己的先天条件和优势。”古夫卿说。
“啥优势?”小林就问。
“你们想啊,咱们学院书多啊!你看宿舍里扔的到处都是书和杂志,有很多都是看过的和老的,有很多都扔掉了,多可惜。要是能拿到跳蚤市场还不卖它个三毛五毛的。”古夫卿说,“到时候借个三轮车拉去都行了。”
“好!这个想法不错!真不愧是团委大干事!你真行!”宋信哲夸他道,“咱们说干就干吧,回去都开始收书。”
“你们两个去弄吧,我也就是给恁出个主意,说实话,那几个小钱我还真看不上。”古夫卿说。
“哎哟喂,我说古大干事,你是财大气粗啊,当然看不上这个了!我们可和你比不了,你不干算了,我们两个干!”宋信哲说。
“人都说人多力量大,我们也参与吧?”青青说。
“去,女孩子瞎掺和什么!”小林说。
“我们先试试锅,到时候你们要是想凑个热闹,就去跳蚤市场帮着卖东西吧!”宋信哲说。
两个人说干就干,回到学院就开始收书收杂志,还没咋费力呢,就搜罗了一大堆。周六两个人又到学院食堂借了一个三轮车,一切准备停当,单等明日开卖呢。
周日上午,几个人就早早地来到了体育场。嚯,偌大的体育场卖东西的还真不少呢!货物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虽然也有新商品,但大部分都是二手货。也有两三个卖旧书的,他们就挨着停下车来,把图书杂志搬下来摆成一排。还别说搭锯就有沫,一摆开摊儿就有人来挑选书籍,还给他们讲价,他们也就学着讨价还价,这贩卖旧书的买卖也就开张了。
青青和嫣嫣显然也是第一次接触,对买卖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跑前跑后地忙着给客户挑书选杂志。一看这里有两个美女大学生在卖书,摊位前也便簇拥了不少人,挑书来买的也就多了。一天下来虽然有点辛苦,但也有不少的收入呢!照这样的情况看,他们几百块钱的舞蹈培训费要不了几次都可以赚回来了。
看着自己赚的钱,几个人很是开心。收工后几个人就来到了学院食堂搓了一顿,说是犒劳也行,庆贺也罢,反正几个人心里是美滋滋的。
到跳蚤市场做旧书的买卖,这也只能是小林和宋信哲他们干,青青和嫣嫣也就是有空了去帮个忙。俗话说,爱挑的担子不重,为了增加那么一些收入,给学国标舞凑个学费,班长宋信哲和小林也算是做起了“第二职业”,当起了书贩子,每周日都要去跳蚤市场赚外快。
而古夫卿呢,他可是看不上这样的小“生意”的,当然他也更不会让他的女神贾如雪去参与了。这几个人也是拼了,为了那几个小钱儿,业余时间忙个不亦乐乎去收书卖书的,看着都挺好笑,他在心里暗自想道。
不过班长宋信哲和小林却不这么认为。虽然说这买卖旧书的活儿有点辛苦,但起码是项收入来源,这对于像他俩这样的穷学生来说,还真是个不错的“生意”项目呢。或许这也该算作是勤工俭学吧!既不需要太大的本钱,还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提前体验融入一下社会,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儿呢!
就这样接连干了好几个星期,他们的舞蹈费也基本回本了,没想到人生的第一次挣钱竟然是卖旧书!班长和小林他们显得格外高兴,感觉好有成就感,就好像打了大胜仗的将军凯旋了一般。
这业余职业虽说是辛苦点儿,可这赚外快里边也还有不少乐趣呢!每天的业余时间都前后跑着收书,也挺充实的。周日去的跳蚤市场又是一个非常热闹的所在,大家都是业余做买卖的。既然来到这里了,就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你只要看上的东西,尽可以讨价还价的,直到你满意了为止。那种氛围,那种讲价的感觉就好像是真做了一笔大买卖,这体会在学院里可是没有的。
但他们最盼望的最愉快的还是去上舞蹈培训课了。一贯还是古夫卿领着班长宋信哲和小林,每人骑个自行车,后边带上他们的舞伴,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名义上是去上舞蹈班,殊不知下了课就跑出去撒欢去了,逛逛大街轧轧大马路,或者干脆就跑去唱卡拉欧克了。或许这也就演变成了人们常说的所谓的谈恋爱了吧。
09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一份汗水,一份成果。虽然是学国标舞是辛苦了些,但总是有所成的。几个年轻人经过了大半年的学习磨合,倒也把国标舞练得有模有样了,竟然连主教杨昆老师都表示满意了。舞蹈培训班结束,学校除了给他们颁发结业证书外,还给每人发了优秀学员胸牌,这倒让他们没想到。要知道青少年宫舞蹈学校在当地可是名声显赫,能戴上它的胸牌那份荣耀自不必说。
也是纯属巧合,他们刚结业就赶上了学院举办的舞蹈大赛。年轻正少年,风华正茂时,也正是精气神旺盛的时候,几人也正想一试身手呢!一商量就又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地参加了比赛,谁知道一战成名,居然囊过了国标组的金银铜奖,一举成为了学院的“知名人士”,可以说这往昔的辛苦总算终成正果了。
因为马上临近毕业季了,学院周报编辑也要新老更替,小林也主动请辞了。而青青呢,又有好消息传来,学生科任命她当副主编,负责周报的日常工作运行。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疾,好事一件接一件的纷至沓来,让几个年青人倍感欣喜,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是上帝的宠儿一样,净摊上好运了。为此,古夫卿和班长还带领大家特意去食堂搓了一顿以示庆贺呢!大家都沉浸在了无比的喜悦和高兴之中。
人世间的事儿,本来就是否极泰来,物极必反。凡事一旦到了极致,就会出现反转。临近毕业季的最后两个月,同学们都在安排各自的事务,有的都准备好离校了。其实学生们早都大致有了各自的打算,大部分都是选择转回原籍等待分配工作,也有的在积极努力想留下谋职的。当然,有恋爱的就复杂了一点,是一同回去发展?或是劳燕分飞?都在纠结都在迷茫。
毕业季打乱了所有爱情的美梦,年轻的恋人们不得不面对残酷冷冰的现实,并从中进行苦恼地选择。近期的学院里全然没了往昔那么多的欢声笑语了,一对对恋人进进出出的,脸上多的是愁苦和一筹莫展。
这段儿的晚上,操场上,绿地旁,甚至是楼梯间,有多少的情侣都在卿卿我我地难舍难离,又有多少人流下了别离伤感之泪啊!当然小林和宋信哲也不例外,近些时日他俩也是愁坏了。特别是小林,为了青青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明显地消瘦了许多,本来都是细高个儿的他显得更加弱不禁风了。青青和嫣嫣低他们一级,仍得一年修学,他们这两对恋人眼时肯定是要分开了。但明年青青嫣嫣能否会追随他们而去呢?谁也说不好,自己的工作还没着落呢!况且两个人的工作岂能是好解决的么?无奈与愁绪,感伤和痛楚伴随着他俩是度日如年。
但卫生学院的贾如雪可就不一样了,古夫卿早就拍过胸脯对她表过态了,让她留下来,工作生活的事情他全包了!两个人上班工作了就结婚,他还说让贾如雪给他生个大胖儿子呢!相识相恋也两年有余了,据她观察,古夫卿的家庭底子也不薄,这从平常他的衣着穿戴与言谈举止也就能看出来,对他的承诺她还是满怀期待的。所以他们之间眼下依旧是甜蜜的,快活的,没有像其他恋人那般的情苦愁肠!甚至是有些反其道而行之的感觉,依然是桃李笑春风!但谁也不曾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般的变故即将无情上演!
忽然有一天,工业学院通知召开全院师生大会,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公告。“这都快要毕业了,还开什么大会?还通告啥重要信息?”接到通知,有不少的学生都在议论,感觉这不太正常。
果然学院在大会上通告了一起在校学生涉嫌制造油票等有价证券犯罪的重大案件,目前公安机关已经破案,涉案学生古夫卿已经被刑拘,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鉴于该学生的影响恶劣,学院已经作出了将古夫卿开除的决定。
大会上,院长苦口婆心地劝解同学们,一个人光有远大理想还不够,关键是要有善良之心,敬畏之心,要做对社会和人民有用的年轻一代!“你们当中或许有人是古夫卿的同学,还对他的锒铛入狱怀有恻隐之心,可怜之意!但我说,同学们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你们还很幼稚,你们早已被蒙蔽了双眼。我在这里告诉你们古夫卿的一些社会履历,可能都会惊诧到你,你或许就会明白了很多。公安机关已经查明,这个古夫卿在被本院录取之前已经是某个师范学院的学生了,但是由于在校期间违反财务规定挪用公款被开除了。之后他又借了别人的档案参加了高考,随后才被我院录取。同学们再告诉你们一件事,足以惊掉你们的下巴!古夫卿和你们可不一样啊!他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并且孩子都两三岁了呢!他的家不远,就在学院附近,不过是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一个有妇之夫,并且连孩子都有的人竟然混到了咱们学院,并且和纯洁如玉的你们在一起生活,想想都是多么地荒唐滑稽,作为院领导,我们也有失察之责!还望同学们以此为戒,和一切低级趣味划清界限,立高远之志,行笃行之事,那么你们的青春才会绽放出永不磨灭的光辉!你们的人生才会辉煌宏大!波澜壮阔!”
学院大会暴出的雷实在太大响太陡然,同学们都很震惊!尤其是班长宋信哲和小林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院里通报,谁会想到整天和他们一起快乐玩耍的古夫卿竟然是个有家室的老男人了!这个惊天大雷把他们几个震得不知所措,特别是在本来都充斥着别离与忧伤情绪的毕业季,又来这么一出,他们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百般滋味。
班长宋信哲问小林该咋办?咱们能有啥办法啊?只能听天由命了,小林说。那要不要给贾如雪也透个信儿啊?青青嫣嫣问,她可是一心一意等着盼着他娶她呢!娶她?估计下辈子吧,眼下谁也不知道他会在里边住多少年呢!班长宋信哲沮丧地说。那这个贾如雪可是够可怜的了!要不咱们去找她看看吧?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青青嫣嫣说。那会如何呢?她们卫生学院应该也会通报这事,估计她这会儿和咱们也差不多,也是在愁苦和伤痛之中!班长宋信哲说。
如雪么?她一定是在备受煎熬中!你想啊,古夫卿这小子弄这么一招对人家心都交给他的如雪,他也是真能做得出来!算我是瞎了眼,看错朋友了,还整天傻着跟他一起玩儿!哎,真是自惭形秽啊!小林自我责备说。他又交待青青嫣嫣这两天抽空去安慰一下贾如雪,有啥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这事也只能让你俩去了,我们大老爷们去了倒不合适。
过了几天,青青嫣嫣回话说,贾如雪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的时候是万分悲痛,伤心欲绝,一个劲儿地寻死觅活的,她感觉整个天塌下来似的。不过经过几天的痛定思痛,现在也冷静了不少,她决定了断这段本不该发生的荒诞恋情。她今年也该毕业了,她要离开这个她的伤心之地,打算回老家去。啥时间走啊?小林问。可能就这几天吧!青青说。那好!她走的时候咱们可得去送送她!或许咱就是她在此地最亲近的人了!小林说。班长宋信哲也极力赞成。
是时候该走了,或许贾如雪对此地此人也没了太多的眷恋了,除了她清爽纯洁的青春,再也不想留下些什么了,她心已如死水一般沉寂。那个她此生再也不愿提及的人,就此别过!
贾如雪托着疲惫的身躯在青青嫣嫣同学和小林宋信哲的陪伴下来到了车站的站台。长长的站台无声无息,它早已见证了太多的聚散离合。几个人都默默无语,或许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相亲相近的贴心话往昔已经诉说殆尽,此时任何一句都是多余,大家心照不宣地静立着,等待那趟早已晚点的列车。
终于来了,晚点的列车喘着粗气慢慢地停靠在了站台,人们都在忙着蹬车。几个人也忙着帮贾如雪把行李和旅行包带上去,然后走下来,站在车窗前同她进行最后的话别。或许此一别,终身将不相见,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离别的情怀。
“如雪姐,记着给我们常写信啊!”青青嘱托。
“如雪姐,一路顺风!常联系啊!”嫣嫣殷切地叮咛。
贾如雪眼含热泪,茫然地颔首点头,她也是舍不得姐妹浓厚的情谊。
“如雪,坚强起来,远方还有更加灿烂美好的未来生活呢!”临别了,班长宋信哲还没忘记给同学鼓劲。
“如雪美女,你就是天边那弯最美的彩虹,风雨之后定会光彩夺目!”不愧是大编辑,还是小林的鼓励最有诗意。
临别哪堪道珍重,句句话儿动心弦!倚窗而靠的贾如雪顿然被莫名地打动了,她心里隐隐一阵酸楚,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热泪夺眶而出,顺了两腮淌了下来。她想向心心相印的同学们道声谢谢,可数次哽咽却未能出唇。她心底确有千言万语要对他们说,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呜……呜呜……”列车发出了两声长长的嘶鸣,它好像是一匹即将出营的战马,全身蓄积了无穷的能量,开足了马力,慢慢地开始向前蠕动。
众人便跟着缓行的列车,和她摆手作别,列车渐行渐远了,终是人影不见。
车内的贾如雪泪眼婆娑,也一个劲儿地冲远去的大伙儿挥手,挥手……,她一边挥手,嘴里一边默念,再见了,同学!再见了,我的青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