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怎么才你们这几个?其他人都去哪儿了?”5点55分,我站在教室外面,看着眼前晚托放学的队伍——没几个人,两个巴掌足以数完,和以往相比,少了差不多一半,我担心他们养成放学后自己在校园瞎窜不跟队伍的坏习惯。
“老师,他们上厕所了。”几个女同学看着我,一脸轻松。
我看进教室,启振依然坐在位于第七列第三排的座位上奋笔疾书,丝毫没有想要收拾物品放学的样子。
“快出来,放学了,我要锁门了哦!”我从教室后门探头进去,催促,右手把在门锁柄上,“你到后门等家长的时候可以写,明天早上交到我桌子上,还算你今天写好的,200字。”
我的催促没有得到启振的回应。他既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也没有开口应答一声,只顾低头猛写。原本站在教室外面放学队伍后面的启汪和启焯在我的催促声中偷偷地迅速潜入了教室,悄悄站到了启振身边,低头看他写的内容,期间,还面带促狭的笑意看了我一眼,又回转头,专注地看启振笔下的文字。
“老师,他怕明天早上交要写300字,现在交,只要200字。”我面前的几个学生分析启振不愿意马上离开教室的缘由。我没有告诉她们我只收启振200字的文稿,因为看见他积极认真的态度。
“你们从教室前门走,记得关好门哈。”看到启振站起了身,我关上了教室门,带队离开。
队伍静悄悄地跟在我身后。人少,就是好管理,丝毫不用操心。
“你们很怕写作文吗?”我带着队伍一边下楼,一边和跟在我后面的学生聊,“我好像听说陈老师罚过人写检讨书呢。是吧?”
她们忽略了我后一个问题,迅速且斩钉截铁地回应我的前一问:“当然怕啦?有谁不怕呀?”
“可是,我就天天写啊。”我说得很有底气。
“老师现在只写爱情。”启悦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听得见。我猛然醒悟学生们依然在看我在简书发布的文章,依然在关注我写的内容,即使不大适合他们看。
“我怕写你们的事情会给我惹麻烦啊,我怕你们家长看了我写的东西后,找我麻烦!”我说出了自己不写的原因。他们当然不知道,我以前写“班级随笔”,因为落在某个学生身上的笔墨较多,有家长,也有学生说我喜欢某个学生多一点儿。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我心里,每一个学生都是同等重要的。无非是出于记录的原因,选择了某件比较便于写作的事情来写而已。我脆弱的心理和不愿惹祸上身的想法使我在记录班级记录学生成长经历的爱好面前止了步。
“不会吧。”
“怎么会找麻烦呢?”
我看见她们面面相觑,听见她们低声议论。
队伍到了一楼,我停了下来,整顿秩序。
这时候,启诺、启汪和启焯快速跑进了队伍,跟在最后面,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偷眼看我的反映。
我没有点破,我知道,他们有的去了洗手间,有的等启振离开教室才奔下来,能急匆匆赶来进入队伍,集体观念还是有的。
“我妈还想看呢!”启蓓看了我一眼后,又垂下了眼睑,小声说,“她想知道我们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是吗?你们家长想看?”我接过了她的话。
“是啊,是啊。”好几个学生异口同声。
我贪心,想了解更多:“你们家长看完后,有没有说我什么坏话呀?”
“反正我家长没有。”
“我家长也没有。”
我很欣慰:“既然这样,我今晚写一篇吧。”
正写着,正写着,我依然心存有点儿忐忑。希望不会有“都是文字惹的祸”。
断断续续停了两个月的班级随笔,或许还可以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