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难熬的日子 -

那段治疗的日子,我不止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病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水味,白色的布置衬托着我生命的苍白无力。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那一个星期,我都处于昏迷状态,每天只清醒到一小会儿,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片只想沉睡,只想闭眼,那段时间又是多么的煎熬,每天好几大瓶的点滴,满手保留针的针眼,吊水吊到肿痛的手,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时间一天天的煎熬的过去,一个星期后我从五个人的病房转换到了三个人的病房,瞬间清净多了,少了嘈杂,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清醒,每天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吊的药量也在慢慢减少。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我错过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亲姐姐的婚礼,那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可我无能为力,还让我的爸妈左右为难,一边要照顾我,一边要去安排婚礼,于是最后想了一个不太两全的办法,就是让我的两个姑姑在医院照顾我,因此,我还拉着我的两个姑姑错过了我姐姐的婚礼,只能说遗憾。我看到了姐姐结婚的照片,那天她很美,很美...

在我爸妈去参加婚礼的那段时间,我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只是不稳还需要人扶,可是那天晚上我头上插导流管的那个洞开始渗血,那时夜深我正躺在床上,感觉枕头湿漉漉的,抬头一看枕头上都是血水,我慌了立马喊姑姑,姑姑随即便叫来了医生,医生说那里没有缝好,没多大事,当即又给我补了两针,没有麻醉我能感觉到针穿过我的头皮,接着是针线,撕扯,那天晚上我都不敢闭眼,甚至不敢躺下来,我怕我一躺又会渗血,时间一晃,爸妈回来了,自那天晚上后我头上的纱布就没有干过,而后每天都有血水渗出来,四五层厚的纱布,在外面都能看到渗出来的血水,医生说是伤口感染了,然后我就开始每天都换药,不停的清理伤口,吊浓度超高的消炎药,发炎逐渐好转了,渗血量也开始慢慢减少,前面缝针的地方都拆线了,然而后面还是有那么大的一个伤口口,因为发炎的原因提前拆了线,伤口就敞开着,也无法愈合,换药的时间越长,它暴露的时间就越久,最后,我的头盖骨一小部分都暴露在外面,揭开纱布就能看到骨头,换药时用那个镊子夹棉球摩擦,我都能感受到在我的头盖骨上摩擦,有那种镊子与骨头碰撞的声音,刺啦刺啦的,整个头盖骨都能感受到,伤口不愈合就越着急,于是商量着,医生又给我缝了一次,那一次很痛很痛,眼泪鼻涕疼痛混杂在一起,没有麻醉,我也能感受到针在用力穿过我的头皮,然后接着是线在头皮穿梭,再用力收紧,医生看了,那黄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滴,缝了的那天我的头皮很痛,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撕扯到伤口,那怕是走路震动一下,头皮都能感受到疼痛,火辣辣的,第二天伤口红肿了,看样子缝线这个办法行不通,医生又给我拆掉了,接着,我开始到伤口再创处的门诊换药,两个月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又被剃了个精光,在病房的两个月换药时间结束了,我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个医生在给我用药,再给我消炎,这段时间创口也变小了,除了换药,我也不用吊水了,这里的换药手法很轻,不像在病房那样的疼痛,在病房里医生是用很大的棉球,塞进伤口里使劲摩擦,肿痛肿痛的,火辣辣,而在这里是很细的棉条,很轻,慢慢的塞进去,疼痛瞬间好多了,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我已经绝望了,产生了一种伤口好不了的想法,除了前两个星期,伤口有了很明显的缩小变化,后面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变化了,伤口还依旧没有要愈合的征兆,头皮的皮瓣夹层开始往里弯曲,于是后来的每次换药都给我用剪刀刮掉,刮出鲜血,只留下新长出来的嫩肉。日复一日。

在病房里也会碰到老乡,也认识了很多朋友,隔壁床的有位奶奶他是脑溢血,他是走着进手术室的,自做了手术之后好几个月都没有醒过来,沉睡着,一直沉睡着,他有一个儿子,还有三个女儿,每天他的病床旁都有他的儿女,喊着“妈你快醒过来...”很孝顺,每天就那样轮流照顾着她们的母亲,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突然有段时间气氛特别沉重,就是医生告诉他们,那位奶奶可能醒不过来了,那时整个病房都很沉重也很压抑,奶奶的女儿就坐在床边哭,我当时真的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生而为人的无能为力,他们心痛沉重的在哭着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沉默,过了几天他们转院了回了岳西,继续做康复,希望有奇迹的到来。

我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于是,主治医生就商量着给我转科,做个皮瓣手术,于是,从七楼转到了八楼,神经外科转到了整形科 ,那一科的医生说,幸好现在来了,分析说照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做手术,仅仅换药,怕是换半年也不见得能够愈合,接着给我们分析这个手术怎么做,吊了一个星期的消炎水后,开始安排手术,我也是走着进手术室的,手术室的墙门都是白的,就好像是电影里的实验室,被子都是绿色的,手术室里只有一张床,上边有着很大的灯,我躺着在手术室的床上,听着医生们商量着用几号刀,然后他们给我一个很粗的管子,让我用力的吸,吸了以后我的意识就越来越模糊眼睛越来越难睁开,闭上了眼,爸妈焦急的等待,我出来了,手术已经做好了从八点到11点多。麻醉还没过我只记得我的头很沉,很沉,脑子昏昏沉沉的,因为麻醉没过不能闭眼睡觉,我必须要睁着眼,可我睁不开,一睁眼就流眼泪,头也不能大幅度的动,期间上了一次厕所,感觉头飘起来了一样,就一直强撑着睡意,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过了麻醉的药效,才能睡。

在这个病房里,也遇到了很多朋友,有一位腿受伤的爷爷,同样问题,体质特殊排异,伤口不能愈合,人很好,也还有很多亲切的护士姐姐,每天给你打针和你聊聊天,因为我的头发因为要做手术以及换药都剃光了,很多人都认为我是男孩子,都叫我小伙子,每次还要解释我是女孩子。接着就等伤口愈合了,第二天换药的时候我看到了照片,头骨不是暴露在外的了,有点红肿,扯着头皮缝起来了,缝线的地方是个字母Z,只有少量的渗血,还挺好,然后天天都要吃鸡蛋,吃到你看到鸡蛋就害怕,还有难以下咽的黑鱼汤,促进伤口愈合的,时间一晃,又是十几天过去了,伤口还有少许的地方在渗血,爸妈急得不得了,怕是睡觉压着伤口了,几天后和医生说,又给我补了两针,缝针对我来说,已经没感觉了,小痛,后来就彻底没有渗出了,伤口干燥了,也能抽线了。开始办出院手术了,也和长达三个月的住院时光以及满手的针眼告别了。

        后来彻底好了,这些经历就好像梦一场,头发养长了后伤疤就看不见了,如果你看到我现在的这样是绝对想不到我会经历了这些的,有些经历终生难忘,我还是幸运的,手术当天就醒过来了,如果没有就是植物人,后遗症就是瘫痪,是祸,也是福,都是经历。

        熬过去的都是好风景。反正天越黑星星就越亮,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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