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人还在,AI也还在

2026年底,AI比诺贝尔奖得主还聪明了。这事一开始,大伙儿都挺高兴。

高兴得有点傻。

以前上班,挤地铁像沙丁鱼罐头,老板脸色比阴天还沉,KPI压得人喘不过气。现在好了,AI一上,活儿全干了。工厂不用人,医院不用人,连写小说、谱曲、画油画,AI都比人强。诺贝尔奖那帮老头子,在斯德哥尔摩刚念完获奖词,AI就在全球直播里说:“您这理论,第三页第十七行,逻辑有漏洞,我改好了,发您邮箱了。”老头子当场脸就白了,话都说不利索。

可老百姓不管这个。老百姓只觉得——终于能歇了。

街上的咖啡馆突然多了三倍。以前上班的人,现在天天坐在那儿,点一杯三十块钱的拿铁,看一上午手机。手机里啥也没有,就是看。看天,看树,看对面人打哈欠。有人干脆回老家种菜,说:“反正AI管饭,我种点黄瓜西红柿,图个新鲜。”还有人开始养猫,一养就是七八只,说:“猫不卷,猫只管吃和睡,跟我现在一样。”

日子好像真变好了。不愁吃,不愁穿,AI连情绪都管——你心情不好,它给你放段音乐,讲个笑话,精准得像量血压。人一下子松快了,像卸了磨的驴,满世界溜达。

可松快没俩月,心里头开始发毛。

先是老张,原来搞设计的,现在没事干,天天在家打游戏。打到第三个月,突然问老婆:“我活着,还有啥用?”老婆正用AI订菜,头也不抬:“有用啊,你不是还能陪我吃饭?”老张愣了半天,没说话。第二天,他把游戏机卖了,去社区当志愿者,帮老人用智能马桶——那马桶太聪明,老人总按错键,冲水冲得人站不稳。

接着是小李,大学刚毕业,学哲学的。本来想当老师,结果学校全用AI讲课,连批作业都不用人。小李在家躺了半年,头发长到肩膀,天天翻《存在与时间》,翻到“此在”那段,突然嚎啕大哭。邻居听见,敲门问:“咋了?”小李抽抽搭搭:“海德格尔说人要‘向死而生’,可我现在连‘生’都生不明白——AI啥都会,我连‘死’都显得多余。”

恐慌像感冒,悄没声儿地传开了。有人开始信教,有人练气功,有人半夜爬起来写诗——写的诗AI十分钟能生成一万首,还押韵。可人还是写,写完烧掉,说:“至少这灰,是我烧的。”

后来,慢慢有人想明白了。

不是想通了大道理,就是日子过着过着,觉出点味儿来。

老王原来开饭馆,AI一来,饭馆黄了。他闲不住,就在小区门口支了个小摊,卖手工馒头。AI也能做馒头,又白又匀,还营养均衡。可老王的馒头,有时候碱大了发黄,有时候没发好死面疙瘩。奇怪的是,买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专程开车来,说:“就图你这馒头,咬一口,知道是人手揉的,有脾气。”

还有个叫陈默的,原来搞科研,现在转行当“AI监督员”。每天盯着AI写论文、做诊断、管交通,看它有没有“越界”。其实AI从不出错,但人得在那儿坐着,像庙门口的石狮子——不为挡贼,就为让人心里踏实。陈默说:“AI再聪明,也是人教的。人不在,它就成了神;人在,它就是个工具。”

最热闹的是社区活动中心。以前没人去,现在天天爆满。有人教剪纸,有人唱豫剧,有人带孩子捏泥人。AI也能剪、能唱、能捏,可人偏要自己来。为啥?一个老太太说:“我剪的喜字歪歪扭扭,可贴在孙子结婚门上,他媳妇说,这比打印的好看——因为知道是我这双老手剪的。”

十年后,AI还是那个AI,聪明得让人发怵。可人也还是那个人,笨拙、爱犯错、情绪不稳定,但活得越来越像个人。

街角那家馒头铺还在,老王头发全白了,手抖得厉害,可揉面的劲儿一点没减。有人问他:“AI都能做分子料理了,你还揉这死面馒头图啥?”

老王擦擦汗,咧嘴一笑:“图个——我在。”

人还在,AI也还在。 

人不跟AI比聪明,AI也不跟人比心跳。 

各干各的,日子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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