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右手边的两株白杨直直地往那里一站,夜幕陡然拉长,简陋的车站一下子变得更小。我缩缩脖子,呼了一口气,盯着那漾着萤黄的灯光空荡荡的白色枝干,心里很是称赞了一番这冷绝了的鬼天气。
刚刚过去一辆摆渡车,下一趟车大约还要等上十分钟。烤冷面的把摊子在路边一摆,偶尔吆喝两声,铲子挥舞两下,炉火上已经看不到热气。旁边的一辆小面包车停在站牌附近,年轻的小司机提着大嗓门召唤着大家拼车回走,然而时钟还没走到夜里九点,公车尚有,这几嗓子只是给这严冬添了几声嘹亮的口号罢了。人们跺跺脚,搓搓手,面不改色地和身边的人抱怨着迟迟不来的公车。
远远地,走过来两个交谈着的姑娘。一个穿着长长的马靴,黑色的长身羽绒服裹紧了纤瘦的身材。她袖着手,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五官也藏在大大的领子后面,只能看到丸子头依旧一丝不苟,走过路灯时,她轻轻抬了一下头,快速地扫了一眼车站众人,两道精致的眉不可查的一皱,又低下头往前走。微细的胎发扫过光洁的额头,哦,她的五官很娟秀,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长长的马靴随着她的靠近咔哒咔哒地敲在地上,周围并不安静,我却听得清楚极了,默默地数了两遍,嘴角不由地轻轻弯了一下。
另外的那个姑娘,身材略丰,格外高大,敞着斑马图纹的长毛大衣,一只手擎着烟,不时地上下点点,随着烟圈的吐出,朗笑了几声,她是主要在说的人,可惜我却一句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哈,没有关系,l就是她们了,今天的,第十一个字母,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