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旁人无关,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离职,容我的理想换个地方苟且。
2017年2月25日 周六 天气晴
离职第一天,在发送了一条虚情假意的告别信息后,来不及接受同样虚情假意的回复,我就退出了工作群,收拾利落便出门享受春日的阳光。
就在周五我才向老板表达辞职的意向,关掉电脑,把桌上的东西收一收,属于我的东西不过只装了一个小盒子,所有的动作完成只花去五分钟,再配上合适的语气,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份工作就可以完美谢幕。
人人以为这是个心血来潮的决定,不错的平台,安逸的生活,一份刚好的薪水,甚至工作都正好是自己喜欢的,旁人问起原因,我也给不出答案。
我有个坏毛病,每每自己要做抉择时都爱挑个天气舒朗的日子,若选择错了,倒还有阳光慰藉,若是决断正确,那更是可喜。所以我选择在这个阳光满溢的日子,为自己的离职找些借口,好让人信服。
人生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想象力,抛弃了大学四年HR的专业知识,顶着关系户的名头留在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城继续工作,即便自己爱好写作,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新闻行业落户扎根。
朋友谈论起城市的往来穿梭,抱怨地铁交通时,我无疑是那个沉默且没有任何发言权的人,我在一座适合生活的地方,没有日日一身疲累,甚至可以在这样的天气里,坐在咖啡店里悠闲看春日风光。
毕业这一年,我偏偏在牛鬼蛇神扎堆的圈子里求生存,接地气开眼界的事情太多了,我感激这段经历,亦不为辞职感到可惜。
初入新闻行业,我明显水土不服,有时候后悔父母没能将自己生的巧舌如簧,机敏过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显然我在先天条件上便缺失了这个基因。
钱钟书先生曾写: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我也曾怀抱理想,在心中将媒体人放在供奉的位置上,可真相与想象只隔了一层隐隐绰绰的繁花似锦,也曾窃喜自己的幸运,而不幸就是上司只是一位商人,一位世俗的商人,自己的理想终究要堕入凡尘,把键盘下敲击的字换算成不错的价钱,哪怕这字是一坨屎。
曾在采访时,遇到一位在全国知名律所工作的师兄,我们从茨威格聊到文艺复兴,从日本文学聊到饮食文化,博学风趣也低调谦和,彼时我仍带着校园内的天真,很多言行尚有些幼稚,在亭台水榭上,他包容我言语上的不妥,而有一句让我十分触动:新闻反而在很多时候让人看不到真相。
那时我半懵半懂,如今细细想来,这句是大实话,也是交心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开始学会挥舞舆论的旗帜,在半裸的真相上培植畸形的品种,而对真实却毫不关心,把人们想要看到的东西裹上一层酱料便端盘上桌,内里的东西是怎样的无所谓,只要看客们买的欢就好了。
批判思维这种东西像是坟堆,荒在地里几年,杂草丛生,你就连路都找不到了。到现在为止,我尚不敢说自己接触到了新闻的里子,依然是个门外汉,不过是学会带着脑子看新闻。
我对于喷子从来都不反感,新闻本就是求同存异,人们在新闻里翻找事情真相,无可厚非,而舆论也无人可以左右,有些人沾沾自喜以为可以引导舆论,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是傻子,真相不会因为言论而消失,它只是会迟到。
如今我依旧意气用事,在看不到希望的地方学新闻,我都不肯称自己是一名记者。在这条路上的前辈比比皆是,每个新闻人的写作风格也大有不同,但我们要做的就是向社会传递真相,千人千面,即便是不同的视角,也应该保持最客观公正的态度写新闻。
大概是我性子太过腼腆,实在不适合复杂的社交,亦没有在这个圈子找到任何乐趣,更谈不上欢愉,早点离开免得妨碍他人。
我在炎炎夏日里被晒得脱皮没有说过苦,却不想死在在这料峭的倒春寒里,你可以说我没坚持新闻理想,但这无关对错,不过是人有各异,我只是做了让自己开心的决定。
对了,在离开的那天我称了称体重,裹上厚厚的羽绒服亦不过85斤,而这一年我睡的也并不好,想必今夜一定好眠。
一定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