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醒来后,神态也改变了,说话果断,头脑清醒。她穿上衣服、系上贞操带后,就忙着安排回家要走的路。真是应该事事听她的,温斯顿所缺少的就是她这种世故与常识。
•她心目中的人生简单的很。你要追求快乐,“他们”要阻止你,因此你得费尽心机去骗,去破坏规矩。
•既然不可改变,那就不必抗拒它的权力,但不妨摆脱它,犹如野兔逃避猎犬的追扑一样。
•他们千方百计要消灭性的本能,到不单是因为性行为自成天地,难受控制,最大的理由倒是性压抑有利于引导歇斯底里情绪的发生,而这种情绪稍一刺激,就可变成好战心态与领袖崇拜的狂热。
•她还年轻,他想,她还指望从人生得到点什么,不会了解到把一个碍手碍脚的人推下悬崖解决不了问题。
•我觉得采取行动总比毫无作为的好。我们斗他们不过,最后注定是一败涂地,只是失败的方式,有一些比其他的好受一点而已。
•她不肯接受个人注定要失败这种想法,虽然她也多少了解到自己总有一天大限难逃,知道思想警察终归会抓到她,蒸发她。可是她脑海中的另一部分还没有放弃这种想法,认为她可以建立一个隐秘的世界,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只要胆子大、够狡猾、运气好就成。她不知道在这种制度下根本无幸福可言。
•她的歌声随着六月甜润的空气飘荡,蛮悦耳的,快乐中微带伤感。
•一男一女,在夏天一个阴凉的晚上,赤条条地躺着,要做爱就做爱,要谈什么就谈什么,不想起来就不起来,就一直躺在那里聆听街外寂寥的声响。
•房间越来越暗了,他侧着身子凝望着那块水晶玻璃。最令他出神的不是里面那片珊瑚,而是玻璃本身。虽然它是透明的,然而里面却似深不可测。对了,它的外表真像苍穹,里面却蕴藏着无尽的天地。他觉得自己有办法挤进这个天地去——而实际上他已在这天地间。红木床、折叠桌、老式的时钟、雕刻画,甚至水晶玻璃本身也置身其间。这房间就是水晶玻璃,他和朱丽亚的生命就是里面的珊瑚,托命于永恒。
•有时死亡的影子好像近在床前, 随时要抓人的样子。每遇这种低潮,他们就拥得更紧,好像是判了死刑的犯人,在行刑前的五分钟拼命把爱吃的东西塞到嘴巴去一样。
•在现实的环境中,他们是逃不了的。最实际的一个计划就是自杀,但他们不愿这样死去。有一天就活一天,有一星期就活一星期吧,凑合地过着毫无前途的日子。这是天性,自然得像肺的功能一样,只要还有一口空气,就吸一口空气。
•对某些事情,朱丽亚的观察力远比温斯顿的敏锐,也更不容易受党的宣传所左右。
•“我相信我们今生今世改变不了什么事情,但反抗的势力也许会在一些角落诞生。先是几个人集合,然后慢慢壮大,说不定因此留下一些记录,让后世的人继续我们未完成的工作。”
“我对后世没兴趣,我只关心我们。”
“你只有腰身以下的一半才算叛徒。”
•最易接受他们的世界观的,就是那些对此一窍不通的人。稍经诱导,这些人就可以接受歪曲的最离谱的事实,因为他们从没想过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另一方面,他们对世事也冷淡得很,从不注意身边以外发生了什么事。糊涂也有好处,最少他们不会疯掉。你告诉他们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而他们吞下去的东西,不留渣子,因此对他们没有害处,正如小鸟口中的一粒玉米不经咀嚼就吞下肚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