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树不断地后退，最后模糊地只能看清绿影，芳姐趴在车窗的玻璃上。
“你说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开，他会不会长大以后恨我们？”
“会。”老张开着车，时不时回头看看芳姐，生怕她改变主意，中途跳车就下去。
“他还小，应该不记得我们的样子。”芳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自说自话的想要寻找一个出口，良心不受谴责的出口，丢下自己的孩子，选择和老张一起出去打工。
“老李家人很喜欢咱们孩子，他们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可是老天偏偏给了他三个女儿。绝对比跟着我们好。”老张信誓旦旦地说着，车内的音乐声突然变得大声。车子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仿佛背后有人追逐，又好像幸福的生活在前方招手，迫切地想要拥入怀中。
老李家传来一声声哭喊声，断断续续可以辨别出是“爸爸妈妈”。传到了十里八乡，传到了云边，更是惊醒雨神，在稀里哗啦的暴雨与电闪雷鸣中烟消云散。
老李是村里老实的庄稼人，平日里和邻里关系处的也算融洽，唯一觉得低人一等或者闷闷不乐的就是缺一个儿子来继承烟火。庄稼人的心和土地一个性格，只认死理，即便生出绝世花卉，也不如一颗玉米秧子更加实在。
大女儿十五岁，二女儿五岁，小女儿才两岁，小祺一岁。小祺原名张鑫祺，是老张和芳姐的小儿子。由于老张在外生意失败，欠债累累，回芳姐老家避难，这样一住就是三年，小祺也是那会儿怀上的。本就步履维艰，如今又要添置一双碗筷，老张说什么也不肯要，芳姐不悦，自己偷偷地县城把孩子生了下来。孩子百岁的时候，谁也没有请，只是芳姐的表亲过来庆贺，还有邻居老李。
在那一次酒后，老李喝多了，泣不成声，说自己一直没有儿子，对老张极其羡慕。但是老张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炫耀，反而不停地喝酒，一杯杯陪着老李喝到深夜，喝到俩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到各自的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老张急匆匆地朝老李家走去。老李家住在村子东头，走过去也需要半个小时的行程，而这次老张一刻钟就到了。见到老李就使劲握着他的手，眼角都有了红肿，气喘吁吁地说：“老李头，哥哥求你个事儿，请你一定……一定要答应。”说完眼泪就顺着汗液一起淌了下来，沾湿了干涸的土地。
“张哥发生啥事了？你说呀！有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帮。”老李扶着眼前的这个八尺男儿，生怕一阵风就将他吹到一般。
“我爸走了，就在昨晚。我要回去，小祺送给你了。”老张说完反而没有了多少感情，就像摆脱掉一个麻烦一样的轻松。
老李虽然日日梦想着这种事可以发生，如今真的降临，反而觉得一切不真实。整个人都不好了，闷闷的上不来气。
“你真的将小祺送给吗？”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