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蛋记
红出生在那个粮食供应还按家庭人口计算的年代,父母没有按照家谱给她取名字,她的眼睛里从小就透出一股机灵劲。那时候的晚上,没有wifi,院子里,人们铺上巨大的凉席,孩子们在凉席上爬来爬去。红在凉席边上,等待着周围大人的呼唤,直到一声“红,过来”。红便鼓足了劲爬过去。红扎着两个冲天小啾啾,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脸蛋看起来十分水嫩。
五岁的红从城市被送到老家农村,农村带给红新的乐趣,红一直都是孩子王,从她到老家的那一天起,村子里的孩子们就跟着她东奔西跑。红说:“我们比看谁先跑到那边的树底下”。话音刚落,就看见红已经领先了七八米,其他孩子也不甘示弱,奋力向前跑去,最后啊,也不知道是谁赢了谁,只见红的小花袄在他们中间十分艳丽,像她的笑。
农村的伙食十分简单,每顿都是苞谷面馍馍配咸菜,喝着苞谷面糊糊。红是个不挑食的孩子,每顿都高兴的吃着这些有益健康的食物,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鹅蛋。家里有一只大鹅,每天红都会带着鹅去小水塘边玩,鹅也是一种十分聪明的动物,它认得家里人,也认得红,高高大大的鹅每天乖乖跟着红,像保镖一样,就是这只大鹅,下了几个鹅蛋,红的姥姥要拿这些鹅蛋去集市上卖钱,于是,老人家小心翼翼地将鹅蛋放在篮子里,并用布遮盖起来,拿一根粗麻绳紧紧系在篮筐上,最后将篮子挂在高高的房梁上。红就是看见了房梁上的鹅蛋。整日在盘算如何才能偷偷拿下一个吃。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红找来半人高的板凳,站在上面,还是不够高,于是又在板凳上加一个板凳,这一下,红颤颤巍巍地摸到了鹅蛋,她毫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轻快地从板凳上回到地面,找来一根筷子,在鹅蛋上敲出一个孔,咕嘟咕嘟地喝完了一只鹅蛋。红也不贪心,也不想着再拿一个鹅蛋。因为红的姥姥时不时得就会看看鹅蛋少没少,于是,红又颤颤巍巍地爬到板凳的顶端,将喝空的鹅蛋孔朝下放回到篮子里。这件事情在红的姥姥准备去卖鹅蛋的时候浮出水面,红的姥姥拿起面板上的擀面棍就要打红,作为孩子王的红,从来都不会示弱,于是她连跑带跳地跑出了自家院子,躲到了邻居家。
邻居家是个很穷的人家,一共有五个孩子,一个和红差不多大的孩子手里还怀抱着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弟弟。红和这家的孩子们玩耍了很长时间,太阳渐渐西沉,红的姥姥喊红回家吃饭,原来姥姥一直知道红在这家,才没有四处寻找。
晚饭的时候,红的姥姥给红多盛了一些苞谷面糊糊,并且给红半块红薯。红高兴的啃着红薯,喝着糊糊,谁也没有提起鹅蛋。
夜晚,芦苇在风中跳起了舞蹈,鹅也回到自己的窝里睡觉,红在梦里梦见了一只白色的大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