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儿,爸爸想对你说(一)——我的儿子叫金贵儿

说起来你的名字,爸爸妈妈起得还是很随意的。那天你妈挺着肚子躺在床上,她连扭个腰,转个身拿起旁边的水杯都懒得动,我把水杯递给她,我说你怎么那么金贵,你妈说不是我金贵,是你儿子金贵,要不然就叫金贵吧,我觉得鎏金富贵,大喜,于是王金贵就成了你的名字。其实我们也很担心你上了学,被人叫王金贵会不会生气,长大了埋怨我们俩,那是后话。那时候你在妈妈肚子里快5个月了,我们只从医院的监视器里看见过你,看见你肥厚的上嘴唇,我觉得你可能还真的是我儿子。

你妈妈是个细心的母亲,她详细制定自己的饮食,列了详细的计划,比如什么时候吃鸡蛋,什么时候喝酸奶什么时候吃水果什么时候吃坚果,每次我去接她下班,她总带回来一个鸡蛋,一脸气馁的样子:又没吃了!你妈妈为了你先把自己吃胖了。她还详细记录去医院的频次,要见的医生和到时候生产的产房,包括接生的医师。截止你出生,你妈妈除锻炼这一项不及格,其他都满分,完美。

医院有一种叫B超的设备,就是可以隔着妈妈的肚子看见里面的小家伙,第一次你妈妈照B超,我可能没去,是妈妈先见到了你,我错过第一次见你的机会和之后你的很多第一次,这个之后再说。B超的单子上写着你只有几厘米大,一切正常。你在母体里像一个小耗子,第二次体验我去了,第一次听见了你的心跳,声音从医师面前的设备里有节奏的蹦出来,速度很快,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我第一次听到来自你的声音,眼睛湿了,一挤肯定会流下来。看着屏幕里被放大了很多倍的你,再看看妈妈还没有明显隆起的肚子,有一种不真实感。妈妈认真听着医生的介绍和注意事项,收起报告的单子,排除了很多她之前胡思乱想的可能性,没有表现的过于兴奋,反而一直在说,挺好的,挺好的。初为人母的她看上去非常坚强。

你的预产期是7月16日,最后一次检查医生说做好延后的准备,我和你妈那天还去逛了街,给自己买了好几件衣服。就在你预产期的那一天,你妈妈凌晨3点给我打电话,说羊水破了,宝贝,别问我羊水是什么羊,是什么水,我只能告诉你,你在这水里泡了10个月,那个水就是羊水。我开上车一路超速赶到医院,中间还迷了个路。妈妈换了临产的衣服躺在床上,大肚子挺得高高的,肚子中间有一条带着小绒毛的黑纹,肚脐眼突出来,像极了要吹破了的气球。听说当晚妈妈感觉羊水破了后,指挥姥姥姥爷准备要去医院的必需用品和补充能量的食物,上车出门,思路清晰。妈妈到了医院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一脸从容,我觉得面前这个小女子有一种从大地里生长出来的坦荡,很了不起。所以宝贝,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要爱你的妈妈。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妈妈输了一天的液也不见你有想出来的迹象。17号再次进产房,这次,妈妈觉得有点疼了,医生让她再忍忍。你妈妈对于疼痛的忍受能力很强,所以她说疼了肯定是真的疼了,没吃午饭。我坐在妈妈身边,看着她侧躺着面冲我,脑门上的汗沾着头发,用力的咬着牙齿皱着眉。我说叫医生吧,妈妈说再等等,让宫口再开一些。妈妈开始浑身颤抖,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我说叫医生吧,妈妈说再等等,让宫口再开一些。妈妈流着汗,浑身颤抖,用力攥紧我的手,眼泪留下来,轻微的说:叫医生。医生问如果疼痛分级从1到10,你觉得现在这个痛属于几级?妈妈没气力看医生,只说了一个字:10!我跑到厕所哭了。所以宝贝,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要爱你的妈妈。

打了止疼针,妈妈又活了回来,她吃饭了饭吃了巧克力,就等晚上生产了。我和你妈妈坐在一起看手机视频,正在看“奇葩说”呢,医生们进来开始布置现场了,她脸上依然一脸轻松。医生把我安排在和妈妈一侧的位置,提醒我只许看,不许动。将近晚上十点的时候生产开始了,医生提醒妈妈要怎样用力,怎样使劲,怎么呼吸,妈妈把脸憋的通红,分明能看到太阳穴的跳动和清晰的青筋,医生们给她加油打气,我依然不知所措的站着,不知道迎接我的将是什么。然后,然后宝贝,我看见了你的头发,你的头发先从母体里冒出来,它天生茂盛。又经过了妈妈的几次努力,我看见了你的小脑壳。妈妈这时候已经很虚弱了,早就没了力气,姿势也变了形,她摇着脑袋,用气声用口型告诉我:没力气了,没力气了。医生们依然再次给她加油打气:再使把劲儿,就差一点点,再来一点点!妈妈看不到自己下半身的不堪,但事实是真的就差一点点了,我模糊的看着她,说不出话。妈妈缓了缓,又重新握紧了拳头。出来了出来了,你全身粉紫粉紫的,眼睛紧闭,一开始还没有哭声,等医生把你喉咙里的羊水清除,你发出了你的第一声啼哭。医生让我用剪子剪断你和妈妈的连接,我剪断后回头看着这个伟大的女人,你的母亲,脸上流露出疲惫的笑。所以宝贝,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要爱你的妈妈。

2015年7月17日,晚10:15分,金贵儿,你终于来到爸爸妈妈身边了。我们等了你10个月,你不早不晚,当当正正的降临,鎏金富贵,你是全家的福气,你也是我这个家族的福气,你是我的儿。你从刚刚出生就已经成为了我的骄傲,这是起点,之后只可能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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