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下山”路上的樱树开花了,粉得很浅,浅得叫人心生喜欢,于是来往人就拿出手机靠上去亲昵。我不是来看樱花的,却正好逢上它的盛开,也许它是不懂什么机缘的,我来不来它都会开花然后任东西南北风,这恰恰是它可爱之处,而樱花于我,仅是时令,是年岁。
这是我在北京的第二个春天了,其实我还是更习惯河北的二十个春夏秋冬,少年和忧愁。毕竟一切美好的事物终究是只能留存在记忆里,甚至被更美好的事物取代或是被遗忘的,当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个绝对的完美主义者,这人世间会以“成年人”来惩罚你。我在北京走过许多路,去的地方并不多,火车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那里拥挤,人们如海浪一般在那里汹涌,我很少能在候车区找到一座之席,我不记得自己见过多少副相似的面孔了,不论火车将奔赴哪里,或许人们离开北京时的心情都大致相同吧。
三月的京城,是转瞬即逝的春天,早晚的小风依然能吹得人骂娘,而我的早操一次都没有落过,这是对一日之计最虔诚的朝圣,你需细细留意最遥远的天空,一抹殷红色的纱裙,朝阳就伺机在那儿,眨眨眼便跃进你的眸子,暖意也就覆盖了全身,关于这些我亦一次都没有落下过。
此前,断断续续我也写过几篇所谓日记的随笔,大多是流水记事最后都潦草收尾,想起却无迹可寻。科技改变了这个世界,进化了无生命物的同时弱化了人类,这东西渗入得缓慢却要人命。我记不得许多人,忘记的那些事,才是曾真真切切存在并叫我快乐的,只有伤病才会留下疤痕,也只有痛楚才叫人记忆深刻。不论如何,总要留下点儿线索,多年以后就当做做脑力游戏预防老年痴呆也是极好。
2019年3月19日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