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书本上找不到的答案 二
8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林小米上出租车后,天空竟然开始下雨了。车子到楼下,大雨不但没有停,反而变本加厉,越下越急。夜里的风刮过来,林小米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出租车司机没有下车帮忙,林小米只能一个人分了三趟才算把全部的东西搬进电梯厅。
打开门把包扔到在鞋柜上,再返身一趟一趟搬东西,刚提起西瓜,突然“啪”的一声,楼道风吹来,把门带上了。她愣住了,包在鞋柜上,钥匙也在鞋柜上,手机也在包里面了。过了足足十秒钟,林小米反应过来,自己被反锁在门外了。妈妈已经出差去了,爸爸还在欧洲考察,现在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而自己身上只有下午出门时穿的一件单薄的裙子。
林小米跑到楼下,雨下得比刚才更大了,风夹着雨吹来,冻得她直打啰嗦。从楼下往上看,自己的家在18楼,好像也不具备爬进去的可能性。裙子没有口袋,她身边竟然一分钱也没有。回到楼上,打开老婆婆给的那包东西,小米,赤豆,黑豆子,还有什么豆她不认识……林小米瘫坐在地上,现在该怎么办,她没有了主意。
十分钟后,林小米只能顶着风雨敲开陈卓阳家的大门。冯美芬打开门,见到全身湿透站在外面的林小米吓了一大跳:“小米,你怎么了?”
“阿姨,我被反锁在门外了,我妈也出差去了,你能帮我找个开锁的吗?”林小米冻得直打哆嗦,声音都夹着颤抖,双手在手臂上不停地上下来回取暖。
“先进来。”冯美芬把林小米拉进门,同时还不忘记朝楼上喊道:“阳阳,快点下来,小米来了。”陈卓阳很快从楼上冲了下来,有条浴巾披到了林小米身上,冯美芬果断把她推进了客房,“小米,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了,门叫叔叔和阳阳去弄。”站到在热水下冲了好一会儿,林小米才缓过神来。
再次来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粉红色的壁纸,欧式的公主床,床头还配了粉色的纱帘装饰。突然记起小时候第一次来陈卓阳家,冯美芬开玩笑说她嫁给陈卓阳,就可以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林小米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时,陈卓阳先开口提了条件,她不能跟他抢玩具,他才同意。
换上睡衣走到楼下,从窗户里往外面看去,雨似乎越来越大,天空像被撕开了条大口般往地面倾倒着。陈卓阳和陈志成从大门进来,两人都全身湿透了。陈志成甩了甩头上的雨水朝林小米开口道:“防盗门特制的,几个师傅都打不开,而且现在也这么晚了,要是报警从窗户进入,风大雨大的,窗户也一时修不好。小米,我给你妈打过电话了,她的意思要么在我家住两天吧。锁还是不要动了,反正后天你妈就回来了。”
林小米只能点点头默认,当然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家有多少牢固,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从外面进入。回到客房,倒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去,一个晚上的折腾,筋疲力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习惯,整个人一会儿冷一会儿又热,她抱着毯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梦半醒。恍惚中好像梦又见陈卓阳在骂她是骗子,有个女人还提了把刀子在后面追她……直到早上门被推开,陈卓阳端着早餐进来,她才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
“你架子还真是大,连早饭都要端到床上。”陈卓阳把托盘放在床头,不客气朝林小米开口。
“几点了?”林小米艰难地睁开眼睛,昏昏沉沉地双手撑着坐了起来。
“发烧了?”陈卓阳马上发现了林小米的脸上有种异常的红晕,把手放到了她额头试了试,又放到自己额头比较了一下,然后迅速跑到门口朝楼下喊了句“妈,小米发烧了。”
“我想喝水。”林小米舔了舔发干的舌头开口。
“难过不难过?要不要去医院?你慢点喝。” 陈卓阳把林小米扶了起来,拿起水杯递到嘴边,一口一口喂她喝水。他发现自己可以恨她、怪她、怨她,但林小米一示弱,他先举手投降了。
“没事。”林小米摇了摇头,避开了陈卓阳看向自己的目光,这是两人从厦门回来第一次面对面。
“38度,不是很高,估计昨天淋雨了。小米,要不要去医院?”冯美芬进房间来,手里拿着体温计。
“不用,不用,我没事。”林小米马上摇了摇头,喝过水后人好像清醒了不少。
“那你再躺会儿,多喝点水,阿姨叫人给你另外烧点清淡的早饭,要是等会儿温度再烧上去,那还是要去医院的。阳阳你拿条毛巾给小米敷下额头。”冯美芬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想起床了。”冷敷了下额头,林小米彻底清醒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她和陈卓阳两个人,陈卓阳炙热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投到她身上、脸上、眼睛。她犹豫着到楼下客厅人多一点是不是会好一点。
“我妈已经叫人送衣服过来了,我去看看到了没。”陈卓阳意识到两人间的异常,收起了目光转身出了房间
“小米,可以换衣服了。”不一会儿,冯美芬拎了个大大的购物袋走进来。
“阿姨,不用这么多衣服的。”林小米接过一看,两条裙子,还有一套T恤和牛仔裤都是自己最喜欢的牌子,甚至细致到连内衣都备了两套。
“不要紧,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发票都在里面,你先挑件穿了,不喜欢的等下叫阳阳带你去换。”冯美芬朝林小米笑笑,还伸出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谢谢阿姨。”林小米说完觉得不够,又补充了句“对不起”。
“这孩子,你是说你跟阳阳的事。”冯美芬在床边坐了下来,语一幅重心肠的样子开口:“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好朋友吧?阿姨从小看着你长大,一直很喜欢你,以后要是能跟阳阳走到一起,那阿姨当然喜欢。万一以后不跟阳阳一起,那阿姨也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不过现在你们都还小,这些事确实早了点,还是像爸妈说得顺其自然比较好。”冯美芬拍了拍林小米的手,对于林副市长的女儿,她自然得好好对供着。两个孩子闹成这样,冯美芬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把人追回来,可她也不敢怪林小米,只能骂自己的儿子太笨了,偷腥还被逮了个正着。厦门事件之伯,虽然李静和林华表面上对这件事绝口不提,但她估计两人肯定是知情的。
早餐过后,冯美芬和陈志成去上班了,陈卓阳在客厅用电视玩最新上市的游戏。见林小米走过去,把另一个游戏的操控杆递给了她。林小米接了过去,学着陈卓阳的方法操控屏幕上的角色,可她不怎么会玩,站在边上几乎只有挨打的份。
“我不玩了。”玩了半个小时,林小米把操控杆扔了回去。
“笨死了。”陈卓阳戏谑了一句。
“你才笨呢。”林小米习惯性地白了他一眼。
“还发烧吗?”陈卓阳笑着把手伸到林小米的额头探了探: “好像正常了,要不要去换衣服?”
“要不我们去把衣服退了吧?”林小米犹豫了。两条裙子、一件T恤、一条牛仔短裤的价格近六千块,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可两人才刚楚汉分明地划开界线,她不想因为几件衣服又扯到一起。
“不喜欢就扔了,退什么退,如果你想去逛街的话,那我陪你去吧。”陈卓阳摆摆手,低头又继续他的游戏。
“哎。”林小米轻轻叹了口,她又想到昨天那个老婆婆。一家人挤在晓娟家小小的店面里,还在为每个月的房租发愁。而这边陈卓阳刚刚跟她说,六千块的衣服,不喜欢就扔。可她除了叹息,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晚饭过后,林小米回房间看电视,陈卓阳拿着电脑跟了进去。打开视频,赵咏华甜美的声音先传出来。“背靠着背围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一张张林小米和陈卓阳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有上小学时的,那里的陈卓阳裂开嘴笑还缺了一个牙齿。有上初中时的,那时的两个人老是相互斗,吵架时谁也不让谁,甚至还会升级到武力。有一次林小米还被他失手伤了脚,医生说不严重,可林小米硬是拄着拐杖,要陈卓阳背了她一个星期。脚好以后还装成没好,继续对他呼来唤去,结果一不小心被陈卓阳知道了。陈卓阳特小心眼等林小米吃了一半后说披萨上有他的口水,气得她把披萨全部扔他身上。两人高中时的照片很多,春游的、运动会的、迎春晚会的。似乎从上高中起,陈卓阳便再也不对林小米动手了,反到林小米生气的话,常常去拧他耳朵。用尽全身的力气,常常引得陈卓阳大喊大叫……随着赵咏华那句“你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相片定格在了两人高中的毕业照上。林小米穿了白衬衫、格子裙,而陈卓阳短袖的衣襟和袖口都镶了格子边,两人看上去似乎真的很般配,都看得那么开心。整整十二年,从陌生到熟悉,稚气到青春的全部的光阴。
“小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陈卓阳转过头,目光定格在林小米的脸颊。
“对不起。”林小米把目光从照片上收了回来,低下头避开了陈卓阳的眼睛。
“为什么?”陈卓阳心里一愣,忍不住抓住了林小米的手臂。
“我……你……对不起。”你很好,可是我们不合适;我喜欢上了别人……林小米很想多说几句,可话到嘴边才发现借口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不管给它穿上什么华丽的外套,都改变不了它只是一个借口的本质。
陈卓阳缓缓松开林小米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两个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