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沒敢跟妮妹聊起的話題

本文所有觀點都摘抄自「被劫持的私生活」及其他文章。我只是觀點的搬運工。

早說了,談看法是很危險的,太容易暴露一個人的水平、品味和個性。而吹噓「借來的觀點」更危險,很可能在他人心中形成錯誤的印象。今天,我就趁妮妹不在家,斗膽打打翻叉,來聊聊「性是什麼?」

一切都源於看過的一本奇書——肉唐僧寫的「被劫持的私生活」。性是什麼?某些人開始笑了,那個「邪惡」的想法劃過腦際,不就是「愛愛」嗎!女同胞不答應了:可不僅僅是「那點事」,還有愛情和責任。好吧,姑且概括爲「一對男女和他們之間那點事」吧。照這個思路,從更廣義的角度看,「性」是「男人同女人間的關係」。我們就從這三層角度出發,看看能得到些什麼有趣的結論,又會遇到哪些難題。

話說美國的 Coolidge 總統有一次偕夫人去參觀農場。Coolidge 夫人看到一隻亢奮的公雞騎在母雞身上,就問導遊「這隻公雞一天最多可以「上」幾次?」
「恐怕好幾十次」
「誒,你跟總統說說這事」
然後導遊就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彙報給了總統。
「它每次「上」的都是同一隻母雞嗎?」
「喔,不是的。每次都是不同的母雞」
「你跟總統夫人也說說這事」

看,母雞和 Coolidge 太太希望異性一天能搞很多次,公雞和 Coolidge 總統卻只想和很多異性搞一次。爲什麼呢?我們還是從 Coolidge 的雞說起吧。從生物學的角度看,生命的終極目的,就是要完成基因傳遞。後代最多的生物個體,就是最成功的個體。一隻母雞一天只能生一隻蛋,而一隻公雞一天卻能「上」幾十次。因爲它要最大限度地散佈自己的基因啊。在座的女同胞要控訴了,你們這些公雞咋這麼沒道德!好吧,我們換個角度想想,要是公雞射一次精,消耗的蛋白質有一隻雞蛋那麼多,你看它還能不能每天上好幾十次,怕是連念頭都不會有。所以,考察「性」的出發點不應是道德,而是生物學。

每個男人應該都曾意淫過,要是生在女兒國就好了。但可能很少有男人想過,爲什麼這個世界沒有長成女兒國的樣子呢?既然男人這麼「能幹」,爲什麼非要和女人數目一樣多呢?

你首先會想到,是老天怕男人們太舒服了,因爲沒有競爭而喪失進取的動力吧?那怎麼也不至於 1:1 吧?!

我們注意到一個事實: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同時,人還有一個人他爸,妖也有一個妖她爹。每個個體都有一個老媽和一個老爹。要是某一方能決定後代的性別,那肯定爲子女選擇遺傳上更有優勢的那個性別啊。假設男女比是 1:48,那就意味着雄性 100% 可以把基因傳遞下去,而雌性卻不可能達到這麼高的機率(因爲妳不搶手了啊,可被替換啊)。那父母肯定希望子女都是雄性啊。所以,一隻「看不見的手」會不斷修正,使男女比逐漸趨於平衡。

但請注意,男女數目大致平衡並不意味着不存在「後宮制」。也就是說,那個擁有「後宮」的雄性腳下踩着若干的同性。那你有沒有覺得奇怪:人怎麼沒像自然界好些物種那樣採用「後宮制」?貌似每個男人都有機會留下自己的基因。

我們來看看人類的兩個近親:大猩猩 & 黑猩猩。大猩猩實行「後宮制」的遊戲規則,因此獲得了體格上的優勢(以及生殖器尺寸上的「弱勢」);而黑猩猩採取「雜交」的遊戲規則,獲得了智力上的優勢(同時還有生殖器尺寸上的「強勢」(在現存的193種猴子和猿當中,人類陰莖的絕對大小和相對於身體的大小都榮登榜首))。當人類進化得每個男人都知道怎麼用板磚背地裏砸人以後,更不可能在人類當中推行「後宮制」了。

好了,至此,至少在生物學這個層面看來,「男人都是好色的,而且比女人想象中還要好色」似乎無可辯駁。這也解釋了婚姻的兩個危險期。頭一個,婚後一年半到兩年,那時孩子出生不久,孩他媽忙着餵奶,沒工夫(也不可能)了你,孩他爸就開始蠢蠢欲動了。第二個,婚姻的第七個年頭,孩子長大了,雙方合作關係告一段落,男人們又開始春心萌動了。

可你有沒有想過,男人這麼好色的物種,爲什麼要費心巴力地建立一夫一妻制呢?


好吧,前面說盡了男人的壞話。可還沒說的是,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妳以爲女人就是弱勢的一方、聖潔的一方?!呵呵。

印度有種葉猴,平均每隔26個月就會發生一次猴羣的權力更迭。而新猴王繼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掉所有仍在吃奶的小猴,以便讓處於哺乳期的雌猴再次進入發情期。雌猴既無力阻止新猴王殺掉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不和這混蛋交配,那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把水攪渾」了。於是,雌猴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和猴羣外所有對王位虎視眈眈的雄猴交配。這樣,不管今後哪隻雄猴繼位,雌猴都會讓新猴王相信,她的孩子「可能」是自己的骨肉。而且,母猴對性最熱衷的時候,是自己懷孕的早期。一隻雌猴懷孕之後才變得更熱衷於亂交,目的只能是——欺騙。

不要以爲只是猴子才需要這樣的策略哦,人類也同樣。巴拉圭北部有個靠採摘和打獵爲生的部落——埃克印第安人。對埃克女人來說,嫁給天天敲棕櫚樹的農民,經濟上更有保障,但顯然,身手敏捷、頭腦機智的獵人,更討人喜歡。所以,埃克女人的最佳策略就是,嫁給農夫,讓他養家,同時與最優秀的獵人通姦,生下具有優秀基因的寶寶。

女性不可能以「數量」來獲得繁殖優勢,也就只能取道「質量」了。同時,人類的幼崽至少需要12年才能獨立,導致他們的母親必須要費盡心機籠絡住男性(注意是「男性」不一定是孩子的老爹哦),讓他們爲幼兒提供食物。簡單地說,女人天性想住東家的房、睡西家的郎。

爲此,女人還做出了生理上的極大犧牲,以更好地取悅男人。包括:褪毛,忍受織衣洗衣和皮膚病等等不便,以換取光潔皮膚上的「癢癢肉」(只有四種人不會有癢的感覺:出生不久的小孩、老人、剛射完精的男人和剛經歷了性高潮的女人。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對性沒有需求。自從有了「癢癢肉」,人類便多了一種別的動物所不具備的技能——調情。而調情的時間越長,越能讓一個男人精緻而細膩地去愛上一個女人,女人和寶寶得到的保障也越多);爲了假裝自己隨時可以懷孕而不得不長出兩大塊贅肉——乳房隱藏排卵期(女人之所以不像猴子那樣,一排卵就屁股發紅,就是想通過亂交讓所有的男人都認爲,自己是孩子的父親;同時,一個男人要是不能確定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危險」,就不得不經常與她做愛,以確保女人陷入「危險」。如此一來,不僅密切了男女之間的關係,也拴住了男人,叫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追逐別的女人);讓女性客服對懷孕和分娩恐懼的性高潮

所以啦,至少站在生物學的角度,女人最大的心願,就是讓儘可能多的男人,去愛她!


現在,你知道了,不僅男人的「好色」早已深入骨髓,而且女人的「淫蕩」也是天性使然。不過那個時候(母系社會)的性,還只是單純的性,還沒有和經濟勾搭上。那時候的男人,不說是附庸吧,充其量也只是「女人製造更多女人的工具」,或者一種資源。

這一切,直到遊牧民族發現了「父親」的概念,才得以改變。「父親」「財產」,當兩個概念碰到一起,叫男人們迷上了一個年頭:我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把屬於自己的財產傳給他!不過,一個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男人可不像女人那麼確定。所以,男人們共同規定:誰也不許侵犯別人的女人。於是,婚姻家庭產生了。

然而,那個時候(周朝),一個女人屬於某一氏族的觀念還十分強大,而專屬於某個男人的觀念卻相對淡薄。一夫一妻制的落實還得等到秦孝公時期,商鞅推行「包產到戶」,使氏族結構被打破,小家庭取而代之。直到這時,概念上,一個女人才真正歸屬於某個男人。

正是由於對「生孩子」這件事的無知,使人類由相信「人多力量大」而鼓勵羣交,不斷走向對女性的禁錮。


談到「性」,就不能不說說套在「性」上的一把鎖——道德。「道德」到底是什麼?我們從一處細節說起。大家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對不合作的小夥伴最重的懲罰是什麼?「我們不和你玩了」。讓我們追溯到人類原始採摘狩獵時期,那時候,羣居性動物彼此合作、共同警戒防備,任何被族羣拋棄的個體都不可能活得下去。這種深層的記憶,也是道德——作爲大多數人的意見——對個人具有約束的前提。那是不是可以說,當社會發展到了一個很高的階段,人越來越自由,道德對人的約束就越來越弱呢?

未必,「道德」還有一個或許更重要的成分——移情。人,可以通過由己及人的推理,預先判斷其他人在某種境遇下的反應。這種技能是所有欺詐行爲的心理學基礎。同時,這種技能還能使人感受到他人的喜怒哀樂,使情感表現出「傳染性」——也就是「同情」。「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惻隱之心,也許是道德感中最基本、也是最深邃的成分。

然而,調節個體與羣體之間利益的「道德」,卻在語言出現之後卻變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當道德變得可以言說,那些最起勁拿道德說事的傢伙,就會打着「爲多數人代言」的幌子爲自己謀取種種特權。我們可以想象這樣一個場景:

100個人排隊領蔥油餅。排在中間、那些有希望又沒把握的人,肯定是在焦慮不安中沉默。排在前面、肯定能領到餅的和排在最後毫無希望的,才是這個隊伍中喋喋不休的人——這兩種人異口同聲地表達對蔥油餅的「不屑」。前者是爲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以防嫉妒的人們衝上來一哄而搶;後者則是出於「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補償。

於是,本屬於大多數人意見的道德,如今卻被少數人別有用心地綁架,而被灌輸的對象就是那些一聲不吭的大多數。縱觀人類歷史,情況也是如此:特權階級和最貧困的下層總是最熱衷於談論道德,然而他們自身的操守,卻是這個社會中最差的。更糟的是,這兩種人還把道德的品質給弄壞了:前者,讓道德充滿了僞善;後者,又讓道德多了一分損人不利己、無所顧忌的殘忍。

想想不覺得可怕嗎?我們的道德竟是由這兩類人來界定。被大多數人接受的道德,卻並不代表大多數人的利益。而它除了先天產生的惻隱之心外,其它成分都是後天建構的,那麼經常出現相悖的表述也就不足爲奇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不要被道德綁架」的真實含義了:我們應該尊重那些源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先天道德,無視那些由發聲者構建的後天道德。


破除了道德的迷霧,我們再來看看「性生活」「愛情」「婚姻」,發現它們居然其實是不搭杆的三個東西。

我們先來看看什麼是「性」?性,被這個時代摻雜了太多粉底。所以,要搞清什麼是「性」,還得從「無性」說起。據說,地球上95%的生物採用的是無性生殖,但絕大多數是微生物,就是一分二、二分四那種。無性生殖有個優勢,任何有利的變異都能被直接而迅速地複製。那爲什麼人類,這種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偏偏要採用有性生殖呢?雖然效率上有性生殖比不過無性生殖,但是有性生殖有個無可比擬的優勢——通過交換遺傳物質使後代獲得多樣性。這就是「性」的本質。它給世界帶來了多樣性。

那什麼是「愛情」?呃~這個問題有一丟丟複雜,我們放到最後講。

什麼是「婚姻」呢?前面說了,專偶制的出現,是因爲男人萌生了「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來繼承財產」的念頭。婚姻的實質就是夫妻二人撫育共同的後代。是的,這是中國人早就明白的道理:婚姻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孩子。在人們嘗試過各種瘋狂之後,突然發現:家庭中最核心的是母子親情,而「父親」這個曾經無比風光的角色逐漸被邊緣了。

好吧,我們始終繞不開定義「愛情」。這本書花了九頁半的篇幅討論「什麼是愛情」。可最終我也沒看到一個明確的定義,但隱隱能感覺到:於作者而言,「愛情」,如果真的存在的話,不過是段發情期。然而人類把自己的發情期描述得實在太感人了,以至於我們陶醉於發情期本身,卻忘了發情的初衷。壓抑、昇華、陶醉於前戲,我們沉醉於相愛的感覺,而不是相愛本身。


不管朝哪看,都是前面;不管朝哪走,都是前進。但我們心裏都知道:只要我們一「前進」,就得離開現在這個地方。


重讀「被劫持的私生活」,過程無比歡暢。你看,「性」「婚姻」「愛情」這些如此繁雜、模糊、交織的概念,都可以被理性解剖得如此清晰。回歸本源,去蕪存真,這就是「理性」的手術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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