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我的邻居老赵

                                  作者 江河

  老赵是我的邻居，和我住对门，原来在建筑部门上班，去年退休了。老赵是个手艺人，粘砖铺地，改水改电样样精通。楼上楼下，左邻右舍，凡有跑水漏电，泥抹小修，都要找他，他也乐得帮忙，为人热情、善良。

  老赵有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打工，平时只有他和老伴在家。老伴以前靠卖蔬菜、瓜果贴补家用，现在年龄大了，也闲在家里。两人靠老赵的退休金生活，虽无大富大贵，维持生活到也不成问题。老赵唯一的心病，就是两个儿子，都到了结婚的年龄，而结婚的费用还没有着落。

  平日老赵两口并无大事，常见俩人一起去市场买菜，公园遛弯。老赵喜欢打牌，小区楼前聚在一起打牌的人，总有老赵的身影。

  然近日老赵似乎忙碌起来，早出晚归，人也精神许多，西装革履，一身职业装扮。

  那天下班，我正要上楼，忽听有人喊我，我扭头望去正是老赵。

“赵哥有事吗”？我问他。

  老赵小跑着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很神秘的跟我说： “我最近在做个项目，挺挣钱的，想不想和我一起做”？原来老赵这段时间忙着做项目，我心里想。

  “挣钱当然是想，什么项目啊”？我问他

  老赵说：“明天正好有个项目说明会，要不一起去听听”？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不用上班。

  我说： “好吧，去听听吧”。

  第二天一大早老赵就敲开了我家的门。

  老赵那天穿的很正式，兰色西装，红色领带，看上去很像一个职业经理人。他把我带到一个宾馆的二楼会议室，这个看上去能容纳200人左右的会议室，人己经快要坐满了。很多穿着和老赵一样的人，很热情的招呼着来参加会议的人。

  老赵拉我坐到了靠前一点的位置，他也挨着我坐了下来。我环顾了一下会场，来的人大多都是中老年人，每几个人旁边，就坐着一个穿西装的人，看来和老赵带我来一样，这些人都是穿西装的人带来的。

  没过多久，会场响起了音乐，一个三十左右的漂亮女人，开始和大家互动，带领全场人跳舞。这时侯整个会场群情激奋，尤其是穿西装的这些人，更是异常亢奋，台上台下，大家手舞足蹈，又喊又叫，老赵也加入其中，跳的叫什么抓钱舞，伴随着亢奋的音乐，舞蹈的人奋力的向空中抓一把，向地上抓一把，好象个个真的抓到了钱一样。舞跳了二十多分钟，那些看上去第一次来的人，也有很多渐入其中，像我这样没去跳舞，呆呆坐在那的人，倒像是成了另类。

舞终于跳完了，人们又都回到了座位上。

  会议正式开始了。

  一个四十多岁被称为李总的男人开始给大家上课。这个李总口才确实不错，伶牙俐齿，慷慨激昂，。大致的内容就是这家公司实力多么多么雄厚，这个项目是及其挣钱的项目，叫什么股权众筹。有好几块收入，第一块就是投资几千元到几万元不等，你就成为这家公司的股东，现在投资就是买原始股，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公司上市了，原始股变成股票了，就可以获得几百万到几千万的收入。李总特别举例，就好像当年跟随马云留下来的那18个人，就是由于拥有阿里巴巴的原始股，阿里巴巴上市了，他们都成了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总的的意思投资这家公司原始股就能挣大钱。第二块收入就是为公司介绍股东，公司给奖金，李总讲的那个奖金制度我感觉和拉人头，金字塔模式没本质区别。那个李总还特别强调自己才做几个月，这块收入月入已经达到几万元，而且随着他团队越来越壮大，收入会更高。第三块收入是什么拆分盘，我也不怎么懂，大概意思就是通过拆分，一年时间不但把投资钱返回，还能挣很多钱，条件也是要拉人进来。

  李总讲的很有诱惑力，会场气氛热烈，那些穿西装的人带头鼓掌，掌声不断，大多听课的人都对这个李总讲的东西产生了浓厚兴趣，听完课很多人都抢着去报单。

  我没有报单，也就是没有投资这个原始股，我跟老赵说，还有点事，借口提前出来了，老赵也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有点怨。

  我回到家里，仔细梳理了一下会议的内容， 这不就是传销吗？只不过是披上了一层新外衣，换了一个新说词， 却更具有了迷惑了力，诱惑力。

  我开始替老赵担心起来，决定找个机会和他谈谈。

  不巧第二天单位派我到南方出差联系业务，这一走走了两个多月，这期间因为工作太忙，就把老赵的事忘在了一边。

  等我回来的时候才听说老赵病了，说是脑出血。

  我匆忙到医院去看他，她老伴和我说病不是很严重，已经恢复很多，快要出院了

  病房外我问赵嫂：“赵哥一直不是身体很好吗，怎么突然病了”？

  “咳，被骗了，钱都被拐跑了，20多万哪，这不，一着急，病了”。

  “是那家做众筹的公司吗”。

  “是，公司那帮人都跑了”。

  听老赵老伴讲，老赵和一些人开始去过那家公司，在山东，好几层的写字楼，可阔气了，看着很有实力，来回路费都是公司报销，吃住公司全包。公司接待他们的人也非常热情，听他们讲的也是头头是道，股权众筹是大趋势，国家支持，合理合法。就这样老赵信以为真，想到自己两个儿子面临成家立业，确实需要钱，就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投了进去。老赵先后找了不少人去参加项目说明会，包括亲戚、朋友、同学，在老赵的说服带动下，也有不少人投了资和老赵一起干了。因此老赵开始也挣了点钱，拉人进来投资给公司，公司按奖金制度，给老赵奖金了。老赵更加坚信这是个好事，想要多挣，于是又从别人那借了一部分钱，扩大了投资，先后投了二十多万。本想着这回不但两儿子婚事解决了，老两口今后也能享受高档次的生活了。

  不成想，没几个月的功夫，奖金不给开了，公司来的人也都联系不上了。老赵又去了趟山东，到那一看已是人去楼空。

  老赵回来没几天就病倒了。

  大概过了一星期，老赵出院回家了，虽然没完全恢复，但医生说这个病得慢慢养。

  老赵回家的那天晚上我到他家去看他。

  老赵恢复的还算不错，能扶墙走了，吃饭，上厕所都能自理。

  老赵又说起被骗的事： “哥差点没把你也拐进去，幸亏你辨别力强。”

  我说：“其实我早应该提醒你。”

  老赵朝我摆摆手： “那时谁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的。”

  后来听老赵说他们报警了，好像不仅我们这个地方，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受骗的，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

  老赵期待警方能把钱能给追回来。

  老赵两个儿子还没结婚需要钱。

  老赵这回还要还外债。

  警方能给老赵把钱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