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那种一个人大步离开,一个人原地目送的场面。人这一生中,能遇到几个愿意目送自己的人?又能遇到几个自己愿意目送的人呢?如果有,请不要浪费这样一场离别和珍重的机会。
独自离开的人,要么太无情,要么太深情。
而我,应该是后者。
樱花殆尽,有子夜啼哭的温暖;袅袅炊烟,有饭菜沁人的香气;而我对你,有始终如一的依恋。
小学时,我觉得你什么都懂,比老师都知道的多,我很崇拜你,以为你就是全世界。会在集市上给我买便宜又漂亮的花裙子和小皮鞋。
所以我,很乖巧,很自豪。
初中时,我青春叛逆,觉得你很烦,每天在我耳边叨叨叨,可烦了。我给你说:“不许早恋,学习成绩最重要,要是考不上高中,你就出去打工”、“今天下雪,别骑车,走着去上学,安全”、“以后不要和那些小混混玩,影响不好”……真的,我觉得你超级无敌烦。
所以我,很无奈,很烦你。
高中时,我住宿。终于圆了远离你的梦。可以不在你眼皮底下过活,自由而欣喜。但是,每周回一次家的我,看到你做了一桌子菜,放好了碗筷的时候还是偷偷流眼泪了。其实,学校食堂的饭不好吃,和室友关系不怎么好,课程很多我都听不懂……但是你每周给我的生活费从来都不少,每周我回家那一天都会做好几个菜给我“补充营养”。我发现,我真的好想你,想你做的菜,想你的唠叨和提醒,想你的碎碎念。
所以我,很努力,很想你。
大学时,离家千万里。每周通一次电话,还是问我“生活费够不够?”“天气怎么样?”“能不能适应,有没有感冒?”……不管离家有多远,再听见你的嘱托和唠叨,竟然没有了讨厌,心里暖暖的,很舒服。大一那个冬天,你打电话给我说生日快乐的时候,我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再也止不住。以前在你身边时,你从来没说过这话。
今天,视频。看着你容颜改变,头顶上的青丝染了好多次还是没用,两鬓染上了白雪的痕迹,然后蔓延开来;眼角的皮肤上爬多了几条皱纹,像虫子一样吞噬着你的光泽;手上的裂口又多了几条,倒像是男人的手,厚实而粗糙。你说腰间盘突出又在扎针了,我让你去市里的医院检查下,你嘴上迎合着却没有去。
泛上心头的是愧疚和不忍心,是对不起和我害怕。
我怕来不及,我怕抱不到你,我怕一切太拥挤,我怕我还没长大,你就会老去。
所以啊,你要等我啊,等我长大,等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带你去看全世界最美的风景,给你买漂亮的裙子,为你做一桌美味的晚餐……
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遇见,就是第一次睁眼时,看到你,这个人,也只能是你。我命运里最感恩的人,也是你,你养我长大,我陪你老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从前,你带我看世界,未来,我陪你数往昔。
二十年不曾说过的那一句:妈妈,我爱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快点长大,你慢点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