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1.
“我今天听邱晔他们在说啊，我哥送那个女的回家欸。”顾铭一副葛优瘫的样子，正悠闲地摊在沙发里喝啤酒。
“哪个女的？”
“就是那个，嗯……那个名字我也想不起来了，就是我哥的助理。”
“她叫岳响河。”
“见鬼了。响河的名字我能记不住嘛，我说的是前助理，那个那个低血糖，在会议室门口晕倒的那个。哎呀，人老了名字都记不住了。你知道叫啥吗？”
“我根本不认识她，怎么会知道。”
“那时候二组的人说当时是我哥一把抱起她送她去医院的，哎，你还真别说，我哥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一到关键时刻总是不扯我们顾家后腿啊。”
“哦，顾少你这是羡慕你哥？”
“我是替他担心。你说我哥那么优秀，可是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家里两个老头也着急嘛。”
“你不说他是你哥，我真会以为你暗恋他，真的，激情四射。”
“何峪风你不损我会死吗？”顾铭一记飞毛腿，被何峪风巧妙地躲开了。
“你不是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嘛。我大伯大妈走得早，家里除了保洁阿姨都没个女人的，这种事我不操心谁操心。”
“顾主席真是体恤民情啊。”
“什么主席？”
“妇联主席。不想当主席的话，计生办主任也行。”何峪风取笑起他来一点不吝啬。
“滚！”
顾铭随即戏谑道：“你刚才那笑容可别再出现了，简直就是妖艳贱货，笑得我腿都软了。”他又拆开一罐啤酒，大口喝起来。送响河回家后两人到何峪风家楼下的篮球场打球，现在浑身都冒着热气。
顾铭记忆中的何峪风，经常有这样的笑容。一米八的个子，满身腱子肉，但却有着大男孩般含蓄而腼腆的笑容。即便是现在，仍没有变。可是就算形容依旧，如今的心境自然无法再与当时相比。好就好在，岁月凌厉，只雕刻了他的心，还未挖穿他的躯壳。
“这样的话，怕是我们的岳助理就没机会咯。”顾铭提到响河时刻意留意了何峪风的动静。
“你非得让你哥喜欢他的助理你才满意？”
“那不是我说的算的，有证据，证据好吗？”顾铭直起身子，娓娓道来。
“两个人都是静江大学的也许只是凑巧，但我哥是他们班的班助那就是缘分啊！”
昨天顾铭趁着顾恒不在，偷偷去了他的房间看了他的相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顾恒不仅是响河大一经管班的班助，还是她在学生会的前辈。在一张静江大学青年人才培训班的学员合照里，响河与顾恒都在。这说明大学四年，响河与顾恒多多少少有点瓜葛。
“而且啊，我听说岳响河才来了不过一个月，和顾恒抬杠已经抬了好几次了。可顾恒每次都压下来了，多奇怪。”
“什么意思？”
“你会不懂我的意思？假设他们在大学关系一般，只到认得脸的程度，那响河来我们这里工作，也不至于要刻意和我哥保持距离，还事事与他对着干啊，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也只能说明她是个有主见的人，况且和领导意见不一致是常有的事，顾恒能把她怎么样？”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在大学的关系不一般，毕业后却两三年没联系，突然响河阴差阳错地做了我哥的下属，那一切现象不就说得过去了吗？她心里对我哥有偏见，所以做什么事都不自觉地与他唱反调，我哥虽然很恼这事，但考虑与她的过往所以就忍了。”
“顾恒是这样的人吗？”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顾铭反问了。
“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公私不分的人。”
答案是不会，这谁都知道。
所以，虽然顾铭觉得自己的推论很合理，但心中总归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你啊，只要有一点点像你哥的样子，你爸也就不用天天这么烦你。”何峪风站起身，朝书房走去。
顾铭跟着何峪风进了书房，不等何峪风走到书桌前，就先他一步坐了下来。
“我还要写案子。你可以回去了。”
“我哥的事就不说了，那说说你的。”
“我有什么好说的。”何峪风没了椅子，索性站在书架前找起资料来。
“帮我拿一下你大学那本《微观经济学》。”
“干什么？”何峪风嘴上这么问，但还是把书找出来递给他。
书页“刷刷刷”地作响，书脊握在顾铭手里，合不拢的地方总有意外的惊喜插足于此。
“我哥和响河不可能，那不正好给你机会吗，你们都是我兄弟，我绝对不偏心。”
何峪风一怔，迟疑地回头看他。顾铭一字一句地说完，早就准备好了表情迎接他。
“你别没事找事。”何峪风不客气地冷哼，以此盖过一瞬间的心悸。
“哎哟大哥，跟我你就别装了喂。”顾铭扬了扬手中的相片，“你可别跟我说这上面的女孩子你不认识。”
相片是从那本《微观经济学》里拿出来的。顾铭早就知道这里面夹了一张相片，所以刚才故意要他找这本书。相片里是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两人的身后有个没有被聚焦的女孩做着鬼脸，一脸青春阳光。这个女孩就是岳响河。
“这是我春游的时候照的……”
“我们俩拍照的时候不知道后面有人……”
不管何峪风怎么说，顾铭就是不肯把相片还给他。他的脸上就写着四个字——从实招来。
“我们是初中同学，行了吧。”
“同桌？”
“前后桌。”
“你坐她后面？”
“她坐我后面。”
“你喜欢她？”
他们都来自山阴。
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对视，都意味深长。
他们之间的每一次讨论，都会因为意识到是对方而戛然而止。
顾铭问“你喜欢她”，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藏在他心里，五年。
他爱她。他不能回答。
（未完待续）
（今日是福利所以就少发了一点，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