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老手也会心虚
龙君和杨树回到西门的当天，杨树就和龙君分别了，去了K市。龙君不好再三挽留，也只好作罢。龙君回到了大排档后，听了文峰和林辉的话才知道，自己才离开短短一个星期，南城的李进李忠两兄弟就派黄老三把他们的地方全弄了个遍。批发场子黄老三是每天都派人来捣乱，基本是没法正常营业了，处于半瘫痪状态。音乐酒吧、旧货市场等地方也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损坏，影响很大。尤其是君燕大排档一楼被砸，龙君见了心里更是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因为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可太重要了，砸哪儿都不能砸这里。
当天晚上，龙君就通知了所有的兄弟，等到大排档打烊后，来大排档聚集，一起讨论对付南城二李和黄老三的事情。深夜大排档打烊后，大排档里雇的服务员也都走了，这时龙君、文峰、林辉、余焦、柱子，还有高玲就在大排档里坐着等。不久，各路兄弟都先后进了大排档。
梁立波把酒吧的事情交给了莉莉和李晶后，就找了马山最先赶过来。余焦先去电游室汇合了三儿和小五然后第二拨到，严方、秦武、周云德紧随着余焦他们后脚到，最后丁圆从石炎山卫生所看了王健后才赶了过来。余焦进来后，还问起要不要叫上徐力，但龙君说不用了。龙君心里不愿叫上徐力，因为他知道徐力的脾气，万一形势无法控制，惹急了他又得犯事，不能让他这个兄弟再折进去了。
大伙儿聚齐后，文峰仍然像以前一样，分析了双方的对阵状况。不过，这回他提出要先给黄老三一点颜色，以灭灭李进李忠两兄弟的威风。他们不是给咱来了一次下马威吗，那就照旧以牙还牙。龙君同意文峰的想法，等收拾了黄老三后，再集中对付南城二李。当晚深夜，大排档里龙君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热烈地讨论着，声势非常浩大。对付黄老三的人选，最后大家一致推荐马山。因为马山是老江湖了，对南城那边也熟悉，他认识黄老三，知己知彼。
马山只用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就了解到了黄老三的行踪，他不砸杆子的时间里，一般都在南城西头的小静饭店。黒道上的人想找另一个黒道上的人，远比警察找黒道上的人要容易的多，这是不争的事实。去收拾黄老三的那天，马山一早就来到了大排档找了龙君。
“我想带丁圆过去！”马山说。
“恩，好！”龙君点点头，然后又吩咐道，“小心点儿！”
“放心吧！”
半个小时后，马山和丁圆两个人上了出租车。马山不仅带了枪还带了把刮刀，丁圆就带了把枪刺。他们今天去找黄老三目的不是想杀人，只想废了黄老三给他点教训。
但马山那天一上出租车，就不停的东张西望。原来马山前前后后折进去多次，他出来后最怕的就是警察了。平时还好，只要带着家伙出去办事，马山最怕遇到的人就是警察。这会儿，他眯着眼四下张望就是看有没有警察盯哨。
“马山，在看什么呢？”丁圆看着马山这个老江湖慌张的样子都有点儿好笑，忍不住问。
“哦，没看什么！呵呵。”马山一脸不自然地笑着说。
丁圆后来才知道，马山自从里面出来后，总是有事没事的注意身边有没有穿警服的人。当时马山不仅仅是对警服有所抵触，就连看见绿颜色的衣服也会有极强的恐慌情绪。要说马山在道上也算是名气不小的老江湖了，不过这位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不怕死，但就是害怕警察。
马山和丁圆来到了南城西头的小静饭店，付了钱，下了出租车。马山朝路两头各望了一眼，他一个穿警服的都没看见，那会儿走在路上的人都没几个，马山这才松了口气。两个人这时朝小静饭店走去。到了饭店门口，马山就把手塞进了夹克衫的外侧口袋里，这样拔起枪来方便而且急了在兜里就可以直接开枪，马山不愧是老手。
“黄老三在里面吗？”马山问迎面走来的服务员。
“哦，黄哥呀，刚刚吃完饭走了。”服务员抚首弄姿的看着马山。
“走了？”马山问。
“恩，刚走不久。”服务员说。
“哦，那没事了。”
马山和丁圆走进饭店，朝一楼扫了一圈，然后径直又上了二楼。他们将里面的包间也查了一遍，没有看到黄老三，服务员没有说假话，黄老三果然走了。
“走！”马山对丁圆说了句就往外开走。
马山那天运气也真差，黄老三没有找到，却从小静饭店回来后，遇到了他最怕见到的警察。人啊，有时想遇的人遇不着，不想遇到的人，偏偏就给你撞个正着。马山和丁圆两人当时走在南城的路上，正好撞见了朝他俩走来的张正明。当时，张正明和几个刑警队的同事吃完饭出来，走着走着就和马山丁圆迎面撞上了。
据说，一身绿色警服的张正明和他的同事们往马山这边走来时，马山当场就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他可不知道张正明他们是干什么来了，他还以为他和丁圆被盯哨了呢。马山在口袋里握着枪的手，汗水直流。
两边人越走越近。马山埋着头，丁圆在马山身边紧跟着，两个人朝着迎面而来的张正明等人走了过去。当他俩和张正明等人擦肩而过时，心虚的马山慌不择步，差点儿撞在了张正明身上。等马山走过张正明等人两三米的时候，他明显加快了脚步。
马山走过去后，张正明凭着职业习惯，向后抬眼望了马山一眼，他看到马山慌慌张张的样子，立刻停下了脚步。警察有时候是很敏感的，这确实没错。
“站住！”张正明忽然转头朝马山喊了一声。
马山听到喊声，身子一颤，像被电击了一般，顿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丁圆没有理会，还是朝前继续走，很快和马山拉开了距离。
“把证件拿出来看看！”张正明边喊着边走到了马山身边。
“我......”马山脑子一片空白呼吸急促，脚像生了根不敢动。
“我什么我？证件拿出来！”张正明大声喊。
马山也许是被吓傻了，他抬头看了张正明一眼，哆哆嗦嗦的手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来。但他掏出的可不是身份证，而是早藏在口袋里要对付黄老三的那把枪。张正明一直死死地盯着马山，还没等马山把枪完全掏出来，他就霍地一下扑了上去。
“你敢带枪！”张正明一把就按住马山。
马山被张正明扑倒后，张正明的手一直摁在了马山掏枪的手上。这时张正明的同事过来，一把缴了马山口袋里的枪。马山被缴了枪后，紧张过度，他另一只又从裤子兜里掏出了刮刀，习惯性地直接扎了张正明腿上。张正明一直只防着马山的枪却没想到他还藏有一把刮刀，张正明当时就感觉腿上一阵冰凉，血迅速流了出来。张正明的同事一看，对着马山一阵拳打脚踢，反手就将马山给铐了。
丁圆回头望了一眼，就赶紧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过，丁圆聪明些，他在马山被拷时就把藏在衣服里的枪刺给丢了。
“你！不许走！”张正明的同事这时追着丁圆大声吼。
丁圆听到警察的吼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得停下。等他回过头来，张正明的同事已经到了他跟前。
“跑什么跑，身份证拿出来！”
“哦--给！”丁圆从口袋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了张正明的同事。
张正明的同事拿了身份证看了又看，比了又比，没看出什么门道。但是，他们对丁圆的来路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朝他上上下下打量着。
“你不能走！”张正明的同事说着就把丁圆也给铐了。
丁圆没有像马山那样慌张，也没有像马山那样反抗，他认栽了。两个人都被张正明等人押回了警局。
马山被捕大概三个月后，以私藏枪械、拒捕、袭警数罪并罚被判有期徒刑十年。丁圆第二天由龙君找人花钱保出，马山很讲义气，在里面硬说和丁圆不认识，而且打死都没有供出龙君他们指使他去找黄老三的事儿。不过当晚，与马山关系密切的梁立波也被警察传唤调查了。
后来，张正明还带人亲自到君燕大排档找过龙君。
那天，张正明带着三五个同事，一路鸣着警笛到了君燕大排档。等他们下了警车，就径直进了大排档，正好和龙君面对面。
张正明也没废话，一进大排档就对龙君警告说：“别以为马山不招，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你最好老实点儿，只要有证据，我一定抓你！”
龙君习惯性地将双手插进裤袋，笑了笑说：“呵呵，请便！”
张正明看着龙君这副态度气得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理会龙君。接着，他在大排档逗留了一会儿，四下望了望，当看到高玲时，他走过去对高玲问了句：“喂，你一女孩儿，怎么跟这帮人混在一起？是不是他们强迫你在这儿？”
“啊......没有啊！”高玲笑嘻嘻地看着张正明，接着说，“警察同志，你们是要吃饭吗？我们店里有几个拿手好菜，要不尝尝？”
“唉......”张正明叹了口气，看着高玲摇摇头，然后闷着脸带着他的人走了。
梁立波第二天从警局放出来后，没有回音乐酒吧，直接去了君燕大排档。
“马山被抓了！”梁立波说得很沮丧。
“我知道！”龙君没什么表情。
“这下马山至少得判10年！”梁立波说。
龙君点着了一根烟，用力的甩了甩手中的打火机，说：“咱们多给他出点钱，毕竟他进去跟咱有关系！只是，他要受苦了！”
“嗯！”梁立波点点头。
林辉这时过来问龙君：“现在马山进去了，那李进李忠和黄老三那边怎么办？是缓缓再干还是？”
龙君深吸了一口烟，对林辉说：“照办！跟他们这架不得不打！”
梁立波说：“对！咱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咱们，反正躲不过，不如先发制人！”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文峰，这时也凑过来说：“孙子兵法，兵贵神速！咱们叫人直接带话给他们，来个了断！”
“文峰说得对，咱们不玩阴的，就跟他们挑明了干！”龙君说完，狠狠地将烟头甩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日子，龙君他们最期盼的事情，就是李进李忠和黄老三能自己找上门来。因为，他们从马山折进去后，都做好了和南城二李恶战的各种心理准备。龙君和他的伙伴们在等待和南城二李开战的日子里，每天只要空闲，就不停地在大排档里面走来走去，眼睛死死地盯着饭店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