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墨杨
【一】
初识余光中先生是在高中的语文课外读物上，我第一次读到先生的诗歌《乡愁》：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而如今哀伤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先生在里头。2017年12月14日得知余光中先生病逝的消息，我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芹子微信发给我，看到讯息后，我心里一惊，赶紧就去上网查看余光中先生病逝了新闻。
《乡愁》一直伴随着我慢慢长大成人，随着时间流逝在偌大的城市里，身在异乡为异客，对于家乡的思念变得越来越真切。
上大学的时候热爱朗诵，我参加了“朗诵协会”，成为校朗诵协会的一员。学校组织的大型演出，但凡有朗诵我都报名参加，经过层层筛选，选中了开心的不得了，有点像今天的“我是歌手”的海选。
我与同班的女生方芸溪，一起合诵诗歌。我选了余光中先生的《乡愁》。诗歌很短，我读一句，她读一句，当我读到：“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我看到一旁的方芸溪白皙的两颊绯红，看着她明媚的娇羞状，我心中悸动。
从此方芸溪多了一个新娘的称呼，墨杨的新娘。可是自卑的我怎么敢接受一个漂亮的城里女孩子的示好，我选择了敬而远之。
我依然在课少的下午骑自行车回到父母租住的房子吃饭，这样就能节省下几元的饭钱。对于一个申请国家助学金的学生而言，爱慕一个女孩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我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男生很少，我们班只有8个男生。大作家长安遥遥告诉我，苏芸溪喜欢我。我木讷的假装不知道。其实知道又如何呢？我根本配不上人家。
我骑车回北苑的路上碰见她，礼貌性的打招呼，她避开我没有理我，之后我们彼此极少说话。
有时候谈论爱情有些奢侈，对于二十几岁还依靠父母养活的成年人来说，生活的窘迫，压抑情感未必是一件坏事。
大学毕业，我去了浙江。长安遥遥去了北京做了图书编辑。苏芸溪听说在广州做了几年记者，后来回到西安嫁人了。祝愿同学们一切安好，健康快乐。
【二】
如今，芹子是我的爱人，她才是我的新娘。从寒冷的工业重镇沈阳，到小桥流水人家的江浙小城，到十三朝古都西安。我们一路走来，我们相识相知相爱。她没有嫌弃我的贫穷，毅然的嫁给了我。如今我们日子过得也不宽裕，但是我很开心。
有一天她问我，你说两个人结婚，每天说同样的话。居然说了一辈子。
“吃了吗？”
“中午吃什么？”
“你今天忙不忙？”
在家里我们一起蜷缩在沙发上看肥皂剧，看“向往的生活”、“妻子的浪漫旅行”，“极限挑战”。生活如流水般慢慢溜走。
我会为她做早餐，尽管我的厨艺时好时坏。她吃的津津有味。她说，你看我好养活吧！
晚上我会做提子面包，照着说明书，一勺红糖、120克全麦粉，牛奶150克，盐、黄油，酵母，红提干等奇妙的组合，生活的面包会在第二天早上飘出浓情蜜意。
《北京遇上西雅图》里有一句台词：“他也许不会带我去坐游艇吃法餐，但是他可以每天早晨都为我跑几条街去买我最爱的豆浆油条。”
我昨天下班还去翠华路的街上给芹子卖龙眼包，一下子买了两笼。包子店是一对夫妻开的，他们面前的小笼包笼屉高高垒起，他们正在包龙眼包，手法娴熟。
听口音，他们不是陕西人。背井离乡讨生活，其实幸福生活到底是什么呢？他们又在聊什么？今天卖了几笼包子，市场的面粉，肉，大葱的价格涨了么……
一个人做成事情，其中的辛酸苦累，并不道与旁人。人只看结果，衣锦还乡，锦衣玉食，前呼后拥。殊不知他所经历的胯下之辱，颠沛流离，无人问津。所以做好自己，不必羡慕。
芹子很多事情看的比我透彻，她时常鼓励我。你们这些文人用笔写出豪言壮语，有一天梦想你的作家梦可以长大。你今天获得的一切，都是你积累和努力了很多年的结果。说者无意，听者鼓劲。
可她在气头上时会生气地说：“我要退货，你是什么货，你就是没人要的破烂货”。我笑了：“那你就是收破烂的，在你手里我才能变废为宝，点石成金。”
我站在阳台，眺望远处的楼宇，一个个方形的窗户里藏着温暖，万家灯火的时候，有一盏灯为你亮着，在外奔波的人要记着回家。
【三】
我把这首威廉·巴特勒·叶芝的这首诗歌，送给所有相亲相爱，慢慢变老的人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When you are old 当你老了
--- William Butler Yeats——威廉·巴特勒·叶芝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And nodding by the fire，take down this book,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And slowly read,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Your eyes had once,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在炉罩边低眉弯腰，
Murmur,a little sadly,how Love fled
忧戚沉思，喃喃而语，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