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痕(一百一十二)情定荷花灯

酒毕,微熏。

梁飞搂着青衣小倌进了厢房。

白衣倌儿收了琴,款款起身,望着啻吻的眼色透着媚/态。

我转头看了看身边那个俊朗的人,勾起嘴角,心道,自己没有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如今美人当前,还是去留随意,莫强求。

许多话说了,反倒比不说更让人难安。

他却神色不动,淡淡道。

“回家!”

天上一弯新月,从阴霾里探出了头。

“嗯……”

抬头看着他的眼眉,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光泽,眼前的人依旧是多年前的那个小殿下,被流年拢在我的岁月里,不曾流逝,不曾消弭。

出了艳岂院,护城河畔柳枝盈盈,小桥璀璨的灯光与清亮的河水交相辉映,宛若一幅醉人的山水画。

行至拱桥边,河水碧波荡漾,河面星星点点,开遍的莲花灯随着河水的起伏而蜿蜒至远方。

艳岂院为了热热闹闹地招揽生意,在河边摆了灯会。

一盏盏层层叠叠的荷瓣托着花蕊里的一小截蜡烛,姑娘们巧笑嫣然地替来询问的路人们点燃,再去备好笔墨的案台前,提上自己的心愿或者心上人的名字。烛心在风中不定摇曳,花灯亦是颤颤地带着人们的各种许愿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这位公子,好生俊美,可要一盏?看上谁家姑娘就写上,保不齐人家也在这边,偏巧就成了段金玉良缘人间佳话。”

摆台的姑娘抿着唇嘤嘤地笑,见着我便拦下来,边说边把花灯往我怀里塞。

“不必。”我推拒着。

“怎么会不必?没有心上人也有个至亲的家人不是?放个花灯,祈个福,老天爷就一直护着您。拿着吧,谁心里头没个念想啊?功名、前程、姻缘,求什么都成,灵验着呢。”姑娘使劲瞅着我,硬是把花灯塞进了我手里,

身边的啻吻见我被尴尬地拦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顺手替我接下了。

“这么美的灯,不要辜负了。”

言词间尽显揶揄之态。

只见他接过灯,让姑娘取了火折子,点亮了花心,整个荷灯瞬间在他手上流光溢彩起来。

再抡起笔,蘸足墨,在每片荷瓣上提了一个字,围成一圈,正好十四瓣,绕蕊成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你……”我欲问却无法开口。

他认真写完,抬眼看着我,眸中一派灯火闪烁。

“这是写给你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句话中停顿下来。

我习惯了在自己感情的激流前设下一道闸门,以便随时闸住潜意识里对啻吻的爱意。他站得太高,我害怕仰着脖子成为奴才的姿势,害怕被欲念裹挟不前,等候恩承和施舍。

他却总能在不经意的柔/情/蜜/意中让我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荷花灯在一派繁华和热闹中飘向远方,情人们两两相携,在身边像追逐摇曳的鱼,周遭的一切朦胧似幻境。

过了热闹的人群,并肩走在静谧的河边,我捡了个石子往水里打水飘,可惜石子太重怎么都飘不起来。

啻吻见状也随手扔了一块,那石子像听他话一样在水面划了几道靓丽的弧度,欢快跳脱了好几圈舞步,最后才落入水中。

“怎么做到的?”

美景尽收眼底,心情也轻松起来。

“想不想学?”

“嗯。”

他挑了块带弧度的薄石片,握住我的手,睨着一只眼瞄了瞄,另一只手在背后扶着我肩膀。

“弯腰,放低,瞄准。”

他煞有介事地像投掷标枪一样做着指导。

被他握着的手微微发着烫。

“放……”一声令下,一齐借力打力,石子儿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在水面连跳数次才缓缓落下。

“看,就这么容易……”

他面带笑意,言语中露出轻松,握着我的手却没放,后颈感受到他喷出的热气,让我呼吸加重。

“谁告诉你,我在这儿?”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颈脖处,两天没刮的胡渣有些细细的扎人,脖子本能地紧了一紧,身后的人好像感受到了,顿时松了下来,直起身子。

“我不来,你会怎样?”

我看着眼前灰蒙的河水,反问。

“你试试?”他脸上带着一脸痞气,这男人翻起脸来就变得神鬼惧怖。

我脸上不置可否,暗地里却心潮涌动,白日里鼓起的斗志,消磨到了这个时辰,早已泻了一半,脑海里总有只盘旋不去的飞禽,忽高忽低,忽明忽暗。

他等待了半晌,见我盯着河水发呆,便放手掰过我的肩膀, 被迫转身直视上他咄咄逼人的眼眸。

“怎么,绕了一大圈过来找到我了,就是看着河水发呆?”

“那……”我对上他的视线,那眸中有火,是那种可以把人烧死的温度。

“你想听我说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起伏。

他抬手来捻我线条不算硬朗的下巴,轻声道,

“想听你这张嘴里,对我说出的情话。”

我紧抿着双唇,轻易就被激得恼羞成怒。

“……不会怎么办?”

他目光下移,又盯着我的唇,抬起大拇指抚过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挲。

“我可以教你……”

指尖的温度升腾,好像一根被点燃的火折子,轰的一下,就把我的情绪/燎/拨了起来。

“……那你得……有耐心……”

他的指腹在我唇上没撤,我的句子却已出口。

一张一合的唇齿间,舌尖隐现,让他的指腹挨着了呼之yu出的湿/热,qing潮翻涌如惊涛拍岸,将脑中多余的犹疑“砰”的一声击碎。

我忽然一把扯下他的手腕,托起他的脸,猛地qin了上去。

脑子里像着了火,好像变回了那个莽撞的少年,眼前的这个人总是能卸下你周身的伪装,吹散了满身的世俗烟火气,让你带着最初的那些绝色星辰,千帆过尽,不坠青云。

他掀翻了案台间的烛火,却点燃了我双眸盛满/的情/色。

河边依依杨柳下,我们好像一对情/犊初开的恋人,又像是吮/着/蜜/汁的蝴蝶,每寸肌肤都在清风朗月下舒/展,周身的山川草木都在一片欢/愉中依/情而动。

唇/舌/交/缠,柔/软/相/依,我胸腔有燃烧的血,他躯体里有坚硬的骨。

我们彼此磨砺粗劣生长,长成为彼此的骨血牵绊。

“满意了么?”

我喘着气,放开他,眉眼盈盈地对他哂笑。

“不说便做,非君子所为。”

他挑起剑眉。

“自古chuang上无君子。”

我唇锋舌剑。

“要不要看看什么是chuang上君子?”

他打蛇随棍上。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尽管这里处在一大片柳树的阴影中,总归还是放不下羞/耻感。

“回去再……”

我话出口了一半,又噎了回去。

“再如何?”

他露出妖邪之态,嘴边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

“再收拾你……”

我咬牙切齿,狠狠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啊!”

啻吻被袭,腰身一躬,把头埋进我的颈脖处。

“你每次都这么狠啊!”

说完亮出獠牙,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闷哼一声。

我把我的整个都给你,包括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

回到王府时两人均是忍得辛苦,一脚跨进房门就纠/缠着往chuang上滚。

(此处省略三千字,会被锁,就用一群河蟹爬过来代替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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