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你们是雪灵,也会选择离开我。人家有条件坐在宝马里笑,凭什么非要坐在我自行车后面哭?
说到底我不怪雪灵,因为没资格,一切都是我自己作的。
(1)
对于我自己我始终没有一个清醒的自我认识。
大多数打过交道的女人会说我长得帅,痞帅还是丑帅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形容词,就当是夸我吧。 而熟识的男性朋友则不然,他们对我只有一个概论,装逼犯。这肯定不是夸我,所以我当他们狗放屁。
至于为什么他们说我装逼犯,大概因为考试我总是第一个交卷,打球总是反身上篮且必进,个高腿直明星脸吧,总结起来就俩字,嫉妒。最最主要的是当时的校花跟了我,不仅如此,还是校花主动追求的我。没错,校花就是雪灵,雪灵就是校花。
(2)
那天是个雨天,喜欢装酷耍帅的我自然不会打伞,眼看着绵绵细雨变成了豆大的雨点,我无处闪躲,干脆不躲,没有加快脚步,因为那样会让我看起来很狼狈。忽然头顶多了一片粉红色,我侧目,是雪灵。她冲我眨眨眼,我如遭雷击,瞬间飘起来不会走路。一路别别扭扭走到男生宿舍大门口,正当我绞尽脑汁搜寻化解尴尬的办法时,雪灵说,我喜欢你,你怎么想?
她问我怎么想,我必须顺坡下驴,一个女孩在你面前说喜欢你,你如果不表示一下简直就不是男人嘛。更何况雪灵是校花啊,长得肤白貌美气质佳,哪个男人能舍得拒绝这么个美人呢。当然你可以说我见色起意,以貌取人。难道在双方不了解的情况下,不是先看外表吗?对那些一本正经的说,我喜欢的是你的内涵不是外表的人,我只想说,呸!
于是我说,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雪灵仿佛预料到一般,点点头说,我同意了。
当晚,我追到校花,校花亲自打伞护送我回宿舍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个消息像重磅炸弹一样瞬间炸了我们寝室,另外三个单身狗逼问我什么时候开始追的校花,为什么瞒着他们。我说我和校花才认识半小时,追到也是几分钟前。他们说死也不信,骂我装逼犯,然后各自带着羡慕嫉妒恨睡死过去了。
(3)
日子有了雪灵变得格外不一般,她常常拉着我去英语角练口语,定下某一天必须用英语和她交流。我骂她狗长犄角竟整洋事儿,她用小拳拳锤我的胸口,美得我瞬间被她牵着走。雪灵像个花蝴蝶一样让我欢喜,我的心渐渐沉沦在她的一颦一笑中,说起这人生二十几年,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孩这么美好。
她柔弱的外表下也有一颗女汉子的心,常拉我去爬树,对,不是爬山,是爬树。我问她这奇特的爱好是不是有心里阴影,她说是的,并跟我讲起来。
她小时候的一天,她爸带她去看耍猴,那天她穿着红色的小裙子,带着白色小帽子。我想象一下她可爱的小模样。她接着说,其实她不喜欢看耍猴,因为见不得猴子被主人鞭打的模样,觉得甚是可怜。小猴子挣脱了绳索上前抢走了她的小白帽子,并一溜烟的爬上路边的大树稍。
猴子主人见状仰头呜哇咔咔的大叫起来,大概是命令猴子下来,可猴子只顾着拿帽子玩耍,根本就不理会。雪灵松开她爸的手也跟着爬上树,她很有爬树天赋,像个小猴子一样越爬越高,雪灵爸爸吓坏了,一直用两只手做出时刻准备接住她的姿势。说来也奇怪,小猴子看见雪灵爬上来乖乖的把帽子还给她,猴子下来当然免不了被主人一顿鞭打。雪灵善良的小心灵哪受得了这个,哭着不让那人再打小猴子,并把帽子送给了小猴子。
从那以后雪灵喜欢上了爬树。
(4)
自从和雪灵在一起,我发现我英语口语变得流利异常,再就是爬树就像走平地。坐在高高的树上谈恋爱恐怕没几个人经历过吧,说实话,坐在高高的树杈上和雪灵接吻才是最让人回味的。可能这就是我始终忘不了雪灵的原因吧。
记得第一次为了雪灵跟别人打架。我骑车载着雪灵去爬树,路上遇到三个社会青年朝雪灵吹口哨。这几个孙子也不看看他二大爷长了几只眼,我下车和他们扭打在一起。虽然他们人多但也没占着什么便宜,毕竟我这么多年的散打学费不是白交的。
那天坐在树杈上,雪灵用她温暖的嘴唇亲吻我受伤的额头,我感觉眩晕的要掉下树去。
(5)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大四,雪灵不再拉着我爬树,而是每天拉着我去自习。她说快要找工作了,如果我找不到好工作还可以考研,必须两手准备。可我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几天便烦透了自习,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出去抽烟。雪灵以为她可以改变我的懒散,可是她最终失望了,告诉我,她爸妈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雪灵家庭富裕,父母高知,女儿嫁给一穷二白毫无上进心的男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想到这些我心烦意乱。我心里明白,我的酷啊,帅啊,篮球啊,散打啊在她父母面前就是个屁,也确实是个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能让雪灵幸福吗?
我深深的知道在校园里这些东西确实可以吸引一些无知无畏的妹子,可是进了社会,这些东西一文不值。我感到不安,感到彷徨,感到烦躁,看见雪灵我的这种压抑会拼命滋长。于是我开始刻意疏远雪灵,雪灵觉察出我的变化,我以为她会质问我,可是没有。
雪灵配合着我的疏远,很多个日子里我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陪她去自习,可是我又忍不住偷偷跟踪她,看着她走在路上的背影,看着她认真自习的背影,看着她独自吃饭的背影,我想我终于要失去雪灵了吧。
(6)
不知什么时候起雪灵身边多了一个人,是个男人,这让我非常气愤,没想到雪灵是这样的人,还没分手呢,她竟然就找了其他男人。这个男人在帮雪灵打饭,这个男人在帮雪灵打开水,这个男人在陪雪灵自习。很多次我都想冲过去一拳打在他脸上,我要质问雪灵,为什么。可是我竟然忍住了。
在又一次跟踪他们去食堂的路上,我停住脚步,转身离开,我的心狠狠的痛着,我的腿像灌了铅,我又有那么一点点解脱的轻松感,这难道不是我疏远雪灵的目的吗?现在她再也不能带给我压力了,我重新获得了自由。可我痛恨现在的自由,因为这自由里已经没有雪灵。
日子浑浑噩噩,校花另结新欢抛弃男友的新闻也渐渐淡去。毕业典礼上我偷偷搜索着雪灵的美丽倩影。正当我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时,雪灵竟转过身朝我走来。时间仿佛停住了,我变得越来越紧张,比我和雪灵第一次认识的那个雨天还要紧张。
她对我笑,说,我不爱你了,你怎么想?
我的大脑没有了思维,竟脱口而出,我想和你分手。
雪灵微微一愣,红了眼眶说,我同意了。
我终于失去了雪灵,在大学最后一天里。多年以后我仍然忘不了那天雪灵湿润的眼眶。
(7)
我是雪灵,我爱他,或许现在还爱着。其实我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我爱的。当我发现他开始疏远我的时候,我很怕,为了让他嫉妒我找来隔壁大学的表弟每天陪我。我发现他跟踪我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窃喜,这证明他还是在意我,我开始期待他能冲上来质问我,甚至和我表弟打架,但是他没有,他转身离开了,我知道他不爱我了。
我仍不死心,毕业典礼上我故意说不爱他了,希望他能挽留我,可他竟脱口而出说分手,我知道我们真的完了。
(8)
当我在几年后雪灵的婚礼上,见到她表弟的时候,我笑哭了。我把自己灌的像一滩烂泥,心里无数遍的骂着自己,装逼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