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蒙惊醒的时候,我想起有一天早上醒来流了流血,温暖的液体流过脖颈,胸口,漫在床上,变成黏腻的湖泊。我老是这样,小时候鼻孔周围永远覆盖着厚重的血痂,流的太多,堆积一圈又一圈,便当那是血腥的年轮,到后来,我干脆什么也不做,平躺着让血流入喉咙。十二岁之前,在午后总是有一段时间会出神,颤抖,被不知名的恐怖包裹在阳光下,这时沙尘暴总会来的。在父亲的车载cd里,高昂的女声唱着脚下的土地被绿草覆盖,但在车窗外你只能看见戈壁滩和无尽的黄沙,撞在车窗上同弹孔一样喷溅的飞虫,以及煤老板像握着命根般手持电烙铁吸食安钠钾时产生的烟雾混合而成的沙暴。它是矮人的巨龙,粗野的山神,宙斯和他贪婪的狄奥尼索斯,在矿道和未封顶的楼盘里出生,又包裹着创造他的人。倦眼的黄沙内,我躺在故乡的别墅里,总在血腥味和铁的滋味中恐惧,思考我是谁,在那会儿我总会失去我自己。有些时刻,我几乎已经说服自己从未存在,接着我的年轮融化,灌进我的鼻腔。喉咙中,数不穷的铁汁浸泡着扁桃体,我感觉我在淹死我自己。然后我会尖叫的吐出那些血块,用手将它们拨到一边,虚弱的把自己拼起来,一边小声哭泣,缓声细语,一边等待下一次沙尘暴。祈祷在有一天,我不用再思考,我可以被吃掉。
2025-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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