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与南瓜的恩怨
文/心珠漫漫
01
婆婆从老家过来，带了几个大南瓜。有那种圆形的金色南瓜，还有长长的方瓜（我们老家都叫南瓜），是在农村小院外面的墙根里种的，绿色无公害蔬菜，甫一见，真是稀罕得不得了。
南瓜可是北方农村过冬的必备菜品之一，要说流行度，除了大白菜，就属它了。蒸包子、熬粥、煮着吃、做菜饼、包饺子……百种吃法，一吃吃到过年。
只是小时候，对南瓜并不是特别喜欢。母亲曾打趣儿说我，小时候去地里干活，被南瓜绊了一跤，结了仇了，故而那么讨厌南瓜。只不过多年后，再次吃时，竟然又喜欢上那味道了。
人真是奇怪，曾经深爱能到厌弃，曾经不喜欢亦能到深爱。故而看到孩子们讨厌南瓜的表情时，不会因为营养权衡而去费劲想办法，反正总有一天，他们会喜欢上南瓜，何必急在一时呢。
02
犹记那次蒸南瓜，母亲切得一块块儿的，蒸好上桌了。美滋滋咬上一口，甜齁齁的，一下就停住了。
许是为了顾及奶奶的胃口，蒸得太烂了吧，水汽又大，难吃死了。
那一顿饭，话语里满是抱怨和嫌弃，小孩子家的心性，就是任性。甚至迁怒到没有牙的奶奶，这个农村老太太，吃饭忒讲究了，硬一点儿也不吃！
这抱怨声被母亲喝住了，她悄悄给我说：如此抱怨奶奶，父亲心里会很难过。虽然这农村老太太委实难伺候，对母亲也不好，但是毕竟是他们那一代人的恩怨，轮不到孙辈在这里指手画脚。
母亲那一句教导，叫我铭记至今。尤其是每每与婆婆相处的时候，总会想起。
03
小时候唯一不排斥吃南瓜，是在抢祭品的时候。
在老家，每到农历的十月初一，都会给逝去的亲人上坟，依着农村风俗，都会带上些祭品。农村生活俭朴，包顿饺子就是很好的了，南瓜馅也成了首选。毕竟大白菜已经吃得更腻了。
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顿南瓜饺子，留一小碗，下午傍黑了，去坟上用。这南瓜饺子，是不会扔到坟上的，一般都是带回来，给孩子们分了。
那时候也奇怪，中午的饺子不喜欢，偏偏稀罕这种饺子，一堆儿孩子抢着吃。这南瓜饺子，有种怀念的味道，可惜，小时候是不懂的。
04
南瓜在北方农村太常见，百样吃法皆吃够，自然是上不了大席的，却谁知南瓜也有不读“一班（般）”的时候。
去年的夏天，母亲等一众人从老家来，去到二姑家吃喜宴。席间上了一道南瓜菜，菜名忘了，是那种圆的金色南瓜，挖开，里面放上肉，还有大白菜等。
农村不稀罕的南瓜，居然被城里人拿来招待农村的亲戚。这下一桌人可议论开了。母亲、二婶、还有小姑，纷纷打趣儿二姑家太抠门了，用个烂南瓜来招待农村穷亲戚，这是瞧不起谁？！
二姑笑哈哈，端着酒杯笑。年过半百的人，都变成了孩子，叽叽喳喳吵闹着，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欢声笑语里，是乡下人的淳朴，也是多年情分的集结，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