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凌晨一点半,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开始,脑子还是迷迷糊糊,忽然心中一惊:会不会是母亲有情况?脑海立马清醒过来,接起电话,果然是哥哥打来的,说母亲凌晨突然大口吐血,已经紧急送到桐庐人民医院急救,情况非常危急。当下那一刻我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内心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到来了。
我也记不清当时是怎样出门的,妻子当晩不在家,我怕打扰到儿子,丈母娘和丈人睡觉,我应该是轻轻的出门的,走到楼下一看时间,快凌晨两点了。杭州下沙的夜很安静,天空中挂着一轮弦月,温度有点凉。我驾车开始向桐庐老家出发,内心也开始逐渐冷静下来,其实对于今晚的情景,内心已模拟许多次了,但真正发生时内心还是乱了方寸。所以,这也警省自己更要扎实的修习定力。
桐庐距离杭州并不太远,正常1个半小时可以赶到,心中开始慢慢的冷静下来,脑海中模拟着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好的,坏的情形都一遍遍地像电影场景一样过。很快,我就赶到桐庐人民医院急诊室现场,老天保佑,母亲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经过,输血和药物止血等措施,情况没有恶化,我母亲的神识也是清醒的,我心中的一颗石头初步落定。
在我儿时记忆中,父亲与母亲本人的叙述,再加上亲戚及村里人的故事里,父亲与母亲也是有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的。我父亲是桐庐县城的知青,我母亲是村里的村花,家中的长女,样貌出众,做事干练,村里也有不少追求者。我父亲是一个穷的叮当响的下放知青,但却长的眉清目秀,能说会道,据村里人讲,每当我爸开始在村里讲故事,周边一定围上许多大人和小孩,听的都是津津有味。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我母亲就上心了这个穷知青。但我外公是一个标准的农民思维:认为我父亲是城里人,滑头,不太牢靠,极力反对,一心要把我妈婚配给另外一个他认为老实可靠的男人,并把我妈骗到婚姻介绍所,但我妈以死明志,最后,自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位老人相濡以沫了近半个世纪了,经历了生活的点点滴滴,也有争吵,也有风雨,但那份浓浓的爱意却一直持续到今天。
我是家里的老小,从小就被优待,记忆中也并没有吃什么苦,哥哥就比较辛苦,家里的农活和重活,累活,都安排他做,而我就是打酱油的那个。因为是老小,父母也特别宠爱我一点。这几年我在杭州发展也还不错,我也一直是父母的骄傲,
在家里,母亲才是顶梁柱,做事干练,风风火火,父亲一般是配角,家庭任务以服从母亲的安排为主。母亲在村里人缘特别好,她天生有副热心肠,很愿意帮助别人。我母亲经常主动上门帮助村里的孤寡老人和劳动力缺乏的人家,有时自己家里的农活都来不及做完,就先去其他家帮忙做事了,碰到这种情况我父亲没有少发火,但是母亲照样我行我素。小时候 每次家里煮好吃的东西,我母亲都会多煮一些,让我装在碗里,逐一去送一份给隔壁邻居,这个习惯延续至今。
记忆中,有一段时光,我与哥哥都在上学,家里又正在造新房子,坚强的母亲除了要照顾我们,还要照顾创业失败,情绪低落的父亲。母亲不但一人包揽了家里的农活,为了还债还托人进了当地的一家乡镇企业做食堂帮工,母亲心气强,不服输,在休息时间还接了许多手工编织的活,像一个永动机一样没日没夜的做活,我想我母亲的病根可能就是那段时间留下的。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从小的环境就很有爱,父母和哥哥都特别宠爱我,虽然,生长在农村,却也没有太辛苦,学业,事业都很顺利,自己的小家庭也是和谐幸福。人到中年,很幸运,又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信仰,有一群志合道合的同道中人。曾经有段时间,内心也迷茫过,困惑自己的一生是否就是如此了,通过更多的阅读和学习,让我渐渐的明白:这个世界的真象,“一切和合事物皆是无常,一切现象源于因缘。”这个世界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最终都会离开,包括父母,妻儿,财富,名声,思想等等。
这次,我母亲的病危更让我更有一种警省,要真正活在当下,在死亡赶上自己以前,要活出更精彩,更有价值的生命。看着病床上面容憔悴,虚弱的母亲,我深深地感到:生命是如此 脆弱,曾经以为还有许多时间可以陪伴,认为时光不会那么容易老去,但一转眼,可能就已物是人非,人天两隔。
我看着一直陪伴在母亲床边的父亲,觉得父亲一下子变老了,父亲在这期间显得特别安静,话并不多,基本没有睡觉。我怕老爷子身体吃不消,多次让他去睡一会儿,但他总以睡不着为由,坚持陪伴在母亲身边。其实我是知道父亲的担心,他就想多陪伴母亲,他在,我母亲会更安心一点。也是在这样特殊的场合才彰显老来伴的重要性,虽然,在我印象里,父亲平日里基本都是顺着我母亲的,但如果我父亲真的发火,我母亲马上也就不响了。在我看来,这才是生活的艺术,相互包容,相互妥协,日子才能久久长长。我看着老父亲的身影,才真的理解了什么才叫男人的担当!什么叫父爱如山!
我的父亲与母亲很平凡,但也很伟大,一辈子善良,一辈子乐观,在二老身上永远闪现着人性的光辉。我现在也是一位父亲,我深深的体会到父母对子女的那份不追求回报的爱,天底下最纯真无暇的就是父母的爱了。我想借助这篇一直想写的文章告诉父母亲:永远爱你们,我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