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从宿醉中醒来的林若风走出了房门,想吹吹风清醒一下自己混沌的大脑。昨天晚上他确实是喝多了,自从掌管盛风镖局以来他活得太谨慎,他不想辜负父亲的期望于是当日承下了这趟镖,好在武林各方还有所忌惮盛风镖局的威名所以路途也算平安。
他思忖着何时回镖局的事宜,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庭院,忽然听见一阵阵优美的乐音传来。他驻足倾听,是筝箫合奏之音。筝声清脆婉约,箫声清越沧桑,交织在一起显得尤为动听。“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哪!”林若风感叹道,便循着乐音走了去。
远处亭台阁楼之上,一个紫衣女子扶筝而弹,虽是远观,但可见芳华绝代。她身边一个绿衣女子持萧而立,微风吹过,绿裙随风飘荡,像是天仙下凡。他不由地看痴了,可在这时箫声却戛然而止。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擅进绿漪园!”林若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现身道歉“在下盛风镖局林若风,冒昧打扰了两位小姐奏乐,望两位小姐恕罪。”
“原来是你啊,怎么酒醉醒了?”林若风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名绿衣女子。看来她便是昨日晚上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子了。他走上前,躬身道“在下见过小郡主。”叶倾城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小郡主,不是大郡主?”
“小姐昨日晚上就坐在在下对面饮酒,在下又如何不知。”林若风恭敬地答到。
“原来你早已知道我是女子。既然知道我是女子为什么没有当场揭穿呢?”
“小姐只是一时兴起想出来凑凑热闹,在下又怎敢打扰小姐雅兴。”
叶倾城一听,不禁在心里叹道:这个人不仅眼力好,而且还有些君子风范。她回头看了一眼姐姐,发现她眼中有赞赏之色。叶倾城心眼一动,突然想出一个鬼主意。
“看来公子还是一个爱乐律之人,那等我和姐姐去换一套装扮,再前来为公子奏上一曲。”叶倾城说完便拉着叶倾莹回到了闺房之中。叶倾莹被妹妹拉着回房里,不禁嗔到“倾城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将林公子他独自一人留在阁楼中不管?再怎么说他也是爹的客人···”
“哎呀姐姐,你放心吧。我又没有说不管他,只是回来换套衣服之后再去见他嘛!来来来,快换上这身衣服吧!”叶倾城说着,塞给了姐姐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自己也找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换上。
“倾城你···”姐姐似乎猜到了叶倾城的意图。
“他不是眼力好吗?我今日倒要他眼力究竟有多好!”说着拉住姐姐出了门。
林若风在阁楼之上等了良久,叶家两位小姐才姗姗来迟。可是当两位小姐走到眼前时,他也不禁楞了。两位女子相差不多,模样也很是相似,如今连所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朝夕相处之人很难将她们分辨出来。
叶倾城看见林若风一脸惊讶之色,心想暗笑道:方才不是还夸自己眼力好的吗?现在看你还怎么说!她心里虽然很是得意但也不敢开口说话,她知道要是她此刻说出一句嘲讽之话,那林若风便能立马认出她是叶倾城。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着林若风上前认人。要是他认错了人,就有好戏看了!
叶倾城想到这里,笑意盈盈地看着林若风,似乎是在等着他出丑。只见林若风顿了顿神,然后一脸恭敬地走到叶倾莹身边说到“在下见过叶大小姐,”又转身对叶倾城说到“叶二小姐。”
“你···”叶倾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一眼辨认出来!要知道就算是在侯府中伺候了她们十多年的下人也会时常将她们认错。要是把大郡主错认成小郡主那还好,叶倾莹不会责怪。如果是将小郡主认成了大郡主,那等来的绝对是叶倾城的一阵怒吼,“你们都给我出去醒醒目!”
为了不让此类事情经常发生,所以从十五岁之后她们便不再穿一样的衣服,不梳一样的发饰,好让那些眼拙的下人分清开来。没想到这个林若风只是见了她们一面,却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她们分辨出来,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倾城在心里琢磨着。
“二小姐是想问在下是如何将两位小姐辨认出来的是吗?”叶倾城还没有开口,林若风已经替她问了出来。
叶倾城一愣,点了点头。“两位小姐虽然貌似,但神不似。大小姐眉宇之间有忧郁之气,静若幽兰。而二小姐你嘴角总是藏着调皮的笑容,动若脱兔,所以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叶倾城转头看向姐姐,发现叶倾莹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说明的眼神,好似开心,又好似悲伤,又好似无奈。
“妹妹调皮,让公子见笑了。”叶倾莹欠身赔礼道。“大小姐言重了,二小姐只是想考验一下在下的眼力,无妨。”林若风恭敬地回到。他转身看了看阁楼之上的古筝,又向叶倾莹问到“在下敢问小姐一句,方才小姐所弹奏的乐曲是否为《笑傲江湖》。”
“你不但眼睛好使,耳朵也不赖嘛!”
“倾城,不得无礼!”叶倾莹回头对妹妹嗔道,叶倾城便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公子说得不错,这首曲子便是当年令狐大侠与黑木崖圣女任盈盈合奏的《笑傲江湖》,看来公子对这首曲子的旋律很是熟悉?”
“在下不才,恳请与大小姐你合奏一曲。”
“什么,你个粗人也会吹箫?”叶倾城此话一出即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然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林若风淡淡一笑,对叶倾莹道“在下不才,只是略通乐理。不知大小姐你是否愿意与在下合奏一曲。”
叶倾莹先是一惊,随后盈盈笑到“公子请!”
于是叶倾莹抚筝而坐,林若风持萧而立,宛如一对璧人。
乐音悠然而起,时而轻快,时而低沉,连一旁的叶倾城听得都不禁入了迷。
一曲毕,叶倾城低头喃喃道“姐姐应该要嫁与这样懂她心的人,而不是名剑山庄那个有龙阳之癖的男人。”她抬头看了一眼姐姐,不料也看见了姐姐眼中淡淡的笑容。姐姐竟然笑了,很多年了,姐姐除了对自己笑,从来没有对他人笑过。
夜幕降临,倾城在姐姐房中走来走去,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憋着没有出声。“好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别在那晃悠了。”倾莹被她晃得头晕晕的。
“呵呵···”叶倾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那个林若风怎么样?”
叶倾莹顿了顿,说“他身为镖师,身上没有粗狂之气,反而有一些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风。为人谨慎温和,彬彬有礼,而且还擅长音律,这点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叶倾城听后大笑了起来,“看来姐姐对他的印象不错!”
“你又在胡说了。我都是已经有婚约的人,其他男子在我看来只是普通人而已。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睡吧。”叶倾莹说后,便向床边走去。
叶倾城转头看了姐姐一眼,心里知道姐姐只是嘴上这么说,从她的语气中完全可以听出她对林若风的倾慕之情。倾城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虽然姐姐比自己只大一刻钟,但是从小到大却是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如今她却要嫁给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后半生的幸福都毁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让姐姐受爹的摆布嫁去名剑山庄!”叶倾城想着想着,眼睛忽然一亮,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