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您自私一点

时间纷扰,日月如梭。我又在这个夏季想起了您。多少次我都想提笔写下对您的怀念,却也时时担忧自己稚嫩的文笔表达不出这份深情。此刻我却想硬着头皮写下去,不因别的,只是想您了。

今天偶然间在朋友圈看到了邻居阿哥发的动态。大雨过后的家乡焕然一新,有一张图片是家乡那条弯弯曲曲的河流。不知为何看到这张图,我却第一时间想到了您。回忆就像一部电影止不住放映过去的画面,故事的主角,毫无疑问,只能是您。

我最快乐的时光(网图侵删)

1.不一样的您

06年,因为生活,阿爸阿妈带上弟弟外出务工把我留在家里给您和奶奶照顾。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清晨,天刚蒙蒙亮,阿爸带着行李 阿妈背着弟弟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家,他们害怕吵醒我,怕我哭闹着要去。所以从起床到出发都尽量小心翼翼,不弄出声响,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起床的时候,我已经醒了。我知道他们不想让我难过。阿爸阿妈也不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可外面的工作都还没有着落,一切都是未知数,弟弟还小我又到了上学的年纪,我阿爸阿妈商量许久后还是决定把我留在家里给您和奶奶照顾。那时我和您并不亲,只是知道您的身份是我爷爷,仅此而已。

我尽量懂事一点,不能哭,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已经醒了。阿爸阿妈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起床,光着脚丫追了出去。

阿妈回头看到了我,一脸诧异却立马恢复了以往的神情,强忍着眼泪走过来抱了抱我,毕竟阿妈也是第一次离开我。她说让我在家好好听您和奶奶的话,到了春节就给我带漂亮的衣服回来。

年幼的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别离,我的心在颤抖,瘪了瘪嘴,头往一处偏,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硬生生地把眼泪逼回。

阿妈看我没哭,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依依不舍的跟在阿爸身后。他们还是没有带上我。当时二妈和堂哥堂姐都在,二妈说家里凡事有她在,她会照顾好我。让阿妈阿爸放心。倔强的我也和阿妈说,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在家等着他们回来。然后没等他们走几步,我就光着脚丫跑回了家。我一到家就一骨碌的爬上床,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在枕头上。不一会儿,我听到门外有声响,抹了抹眼泪,尽量不让人发现我哭过的痕迹。因为家里特别小,还没擦干眼泪,一抬头我便见到了您,您缓缓走到了我的床边。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接着您把我爱吃的茶叶蛋放我手上,然后又出去了。在我的记忆里您从不多言以至于恍惚间我觉得您很陌生,您居然注意到了我的小情绪。我一时分不清眼前人是否真的是您。

往后的日子里,我就跟着您和奶奶一起生活, 您和奶奶把我照顾得很好。可是您一向没奶奶那么爱说话,我觉得您并不爱我。

同年九月要开始报名读书时,村里的小伙伴都报名去上学了。我的阿爸阿妈却临时改变了送我去上学的计划。于是在一次通话中我和阿爸阿妈说我也要去上学,阿妈却说我还太小,这么早去上学不放心。家里离学校远,每天五点就得起床,又因家里是山区,公路都是弯弯曲曲的依附在山麓上,所以为了节省路程,上学都是走较直的水路。阿妈怕我坚持不下来,并没有同意这件事。在我一次次央求下,阿爸阿妈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唯一的条件是我得去外婆家。阿妈说外婆家离学校近一些,大我六岁的表姐也在上学,表姐能照顾我。因我之前很少去外婆家,我犹豫了片刻,可为了能像小伙伴一样去上学,我还是咬牙答应了阿妈的条件。我也成了村里年纪最小的上学娃。一开学我就离开了您。此后您在我的童年也消失了一段时间。

2.草丛里的人影

07年,弟弟被阿爸阿妈送回了老家,我也从外婆家回来了。

我和弟弟跟着您和奶奶一起生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您每天经常咳嗽,奶奶说这是您的老毛病不需要担心,的确,我小时候偶尔也会咳嗽,这不我也还是好好的 。因此您咳嗽的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和阿妈阿爸提起过。

不久,二伯和二妈也外出务工,又因大伯和大妈也没有和我们一起居住,只有我家和二伯家同住一个房子。一左一右。因为两屋都有小孩子要照顾,于是您和奶奶达成协议,您主要是照顾堂哥堂姐,奶奶则照顾我和弟弟。小时候我及极贪玩,一放学回家吃了晚饭就跑去村里找小伙伴玩,一玩就是八点多才回来。而您每天都很忙,所以我和您的交集也越来越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您在忙些什么,只知道经常会看到您傍晚才扛着锄头回家。到了家,您也是在堂哥家,很少过来我们这屋。要不是那一声声咳嗽我都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您。

“阿妹,今天放学回来看到你爷爷没”

那天放学回家良久,奶奶突然问我有没有见着您。我确实没见着您,而且我是去上学又不是去地里,我怎么会见着您,奶奶问得我一脸疑惑。奶奶问我无果,想去村口看看,突然堂哥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和放下锄头的声音,奶奶知道您回来后,也没有再问我。往后偶尔听到奶奶和您说把烟戒了吧,您说都抽了大半辈子了,习惯了,而且这些烟草是自己种的,不碍事,大家都抽,也没见着谁出事了。

有天放学回家路上,我就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在回家必经的小道上晃动,两边都是杂草丛生,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第一时间的反应居然是那个人会不会是小偷或者人贩子,从远处看,很像在找合适的地方藏起来,该不会是来抓小孩子的吧。我和小伙伴都不敢再往前走了。可那是回家必经之路,不走小道就得走山林里绕着回去,但山林里到处是杂草,都没有能通行的路,而且老人们还说过山林里有吃人的怪物(为了不让小孩去山林玩编的)。思来想去,我和小伙伴躲进路边的草丛里,想着等那个“人贩子”走了,我们再回家。过了良久,我们爬出草丛,探出脑袋,远远望去,已经不见那个人影,我们就准备回去。这时大我两岁的小伙伴突然停下脚步说,别急,她先上树去看看,于是,她便爬上树,我和另外一个小伙伴就在树下。

“阿梅,咋样了,他走了没”我小声询问道,手里还拿着一根枯木,以用来防身。

“走了走了”阿梅开心地笑到,准备滑下来,突然大叫一声“没有,他没有走”

“你能不能小点声”另外一个小伙伴娟子提醒到。“不对,不对,阿蜜儿,你快上来,咋看着像你爷爷呢”我便快速爬上树,“是很像,不过他比我爷爷矮小一点,”娟子也爬了上来,给了我一拳“就是你爷爷。”我再仔细看了看,恨不得有个望远镜。确实是您。我们仨长舒一口气,挨个滑下树。

“爷爷,您咋在这哩,咱家没得地在这边”走到您身边我却觉得您更像一个陌生人,不知什么时候您头上已经白发替青丝,背也佝偻了许多。

“咋才回来,快回家去,你奶该着急了”您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忙活,舍不得耽搁点时间。

您手里的镰刀不断忙活,不停的割小道旁的杂草,身子也是来回走动,从远处看确实像是在杂草堆里找藏身之所。这么看来是我们误会了您。“那我回家咯”说完,我便和小伙伴们一蹦一跳的回家,才发现前方小道的杂草被锄得干干净净。那些越界的杂草和树枝,已经怏怏地躺在小道两旁。其实我前两天就发现了小道旁的杂草被人处理过,我以为是别人家干农活为了方便,顺便处理的,心里还感激别人,谁能想到这些竟是您的手笔。走在小道上,我自豪之外更多的是感动。那天您回来得很晚。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很久没见着您。也不知道您都在忙些什么。一天天往山上或者地里跑,从未闲着。不是去给桃树处理杂草,就是去地里除草,或者去侍弄您的那些烟草;又或者去山林里找好木回来做桌子椅子,我都快忘记了您还是一个木匠。家里的碗柜衣柜全都是您亲手打造,您的三个儿子没人能继承您这门手艺,更别提我们这些小孩子了。

3.神秘的“塔石”人

(河流弯弯藏思念)网图侵删

08年,差不多也是现在这个季节,常常大雨磅礴。大雨使山体滑坡外还无情的冲毁了河里的塔石。五里多的水路,为了不湿鞋,我们过河时只能脱鞋再穿鞋,来来回回,很是麻烦。

等水势渐小,放学回家时,我们就会搬来石头弄成塔石,可我们毕竟年纪都小,即使稍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弄的也不好,勉强能顺利过河。大哥哥大姐姐搬大石头,我们稍小一点的小孩子就搬小石头去支撑大石头。技巧不够的我们弄不了几天,塔石又摇晃了,有时走着走着一脚就掉进河里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塔石变得牢固许多。其他小伙伴也发现了。我们还以为是我们无形中练就了高技术,并暗地沾沾自喜。谁知那个真正弄好塔石的人是您。要不是有个贪玩的阿哥有天逃学不敢回家在河边晃悠很久,看到您往河里搬大石块,我们都不知道这些事是您在做。开始我还不相信,直到有天亲眼所见。

估计那天家里没活,您便多待会儿。当我远远看到您戴着草帽在河里搬着石头来回拨弄时,我的脚也不听使唤急忙跟着阿哥阿姐们奔向您。阿哥阿姐脱鞋下河去帮您。我注意到河边放置着一个布袋,不用猜里面装着您的水壶和您的烟草,布袋旁边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双布鞋,还有一个铁饭盒,所以说,您在这河里待了一整天。可是年幼的我看到这些却认为这些是大人的理所应当,毕竟大人力气大,小孩力气小,大人也要过河。我唯独忘记了小孩跨的步子小。明明那些石头的距离全都只是按着小孩子的步子放置,可是我却忽视了这些细节,后来走多了也就感觉到了。

不一会儿,您就以天晚为理由把我们“轰”回家,大堂哥让您一同回去,您却说让我们先走,饿了差不多一天的我们也就回家了。于是您又成了回家最晚的人。后来我们走水路不再掉水里。

直到有天,我们发现塔石被弄得摇摇晃晃,“调查”后得知竟是我外婆家和隔村的那些男孩子故意弄坏的。那会儿小男孩之间容易闹矛盾,爱生是非。我就亲眼见到隔壁村的两个小男孩在地上扭打起来,两个人你掐我我掐你,甚是恐怖,一次“战斗”下来,两人全身上下都是枯叶和黄泥,鼻青脸肿。那时的我见怪不怪 ,看到了也没有想着去劝,再说了我也劝不住。我们这些小孩子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性子野,打打掐掐最是正常不过,家里老人也习以为常。男孩子小打小闹却懂得分寸,也就没有人回家告状之说 。但好在这些男娃从不会动手打我们女娃儿。因此,我也没有参与过什么打架事件。至于“捣蛋鬼”弄塔石是出于那时三个村的小男孩关系不好,刚好我们前几天弄塔石被他们看到了,这不那时关系好,不动塔石,现在出了小矛盾就动起来了。我们村离学校最远,他们就把他们不需要过的河段塔石全毁掉。知道这些事村里的哥哥们气急败坏,给他们下了“战书”,我竟第一次握紧双拳,想加入这次战斗,我只知道那是您辛辛苦苦弄好的,我绝不允许别人破坏它们。当然我是根本没机会的,他们小男生认为维护村子尊严的事由男人来就好了。几天下来也不知道“战斗”结果如何,直到有天看到隔村小男孩在修理我们村河段的塔石,我就知道,我们赢了。然而即使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来弄塔石,也不会有您弄的万分之一平稳。不知您从哪里得知塔石被毁,毫无怨言,又断断续续的来修缮它们。我不知道您弄了多少次,只知道大雨过后,塔石总能变好。也许是太过劳累和整天泡水原因,您咳嗽得更加频繁。奶奶也劝您不要去弄塔石了。我不知道奶奶的劝阻是否成功,我只知道脚下的塔石每天都很平稳牢固。

4.无意

09年,我稍微懂事了一点,知道了什么是爱。那些默不作声的付出就是您对我们最好的爱。可是这一年的您,不知怎的,咳嗽声越来越大,更频繁。有天我放学回家,走到村口,便看到您坐在大树下休息。我们家那时住在山麓,每次爬坡累了,您就在这休息。这颗树还是您栽的,如今挺拔而起,郁郁苍苍,我现在都还未知道这棵树的学名,每次都想查可是每次都爱忘记,现在我们家不住山麓了。其实它只是一颗普通大树,只是它位于路旁,行人路过便能在树下乘凉休息,久而久之这棵树便成了一道风景线。我走到树下,看到您坐在那里,手里拄着拐杖,何时用起的拐杖,我竟不知。

我叫了您,让您和我回家,您让我先

走,还想再坐会儿,吹吹风。我也没犹豫,走过您身旁,突然转身,看到您依旧望着前方的山坡,对面是您侍弄了半辈子的桃树林。这个天气并不热,您却习惯带着老爷帽。好像您一直都喜欢戴着老爷帽,除了那次除小道的草和弄塔石。在我的记忆里您总是穿戴整齐,干干净净。

风吹起您的衣角,瘦小佝偻的背影就此定格在我的脑海,我竟不由得有些想哭,可我没哭,只是转头回了家,我怕多看几眼,自己还真忍不住了。那天过后,不久您就卧病在床。听二伯讲,您得了很严重的病,但因那时公路没修好,只有摩托车能通行,您身体不好,经不起来回折腾。大伯二伯便把医生请来家里,那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经常有医生来家里。懂得一些草药的二伯也常去山上挖草药并到处去求医 ,每天二伯都会带各种各样的草药回来。平时放学回家和周末的时间我还是依旧去村里玩。好像除了家里多了一些陌生面孔和您从以前狭窄的厢房换来更大的房间外对于我来说似乎什么都没有变。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我每天都那么开心却也偶尔会透过门缝去观察您,然后发呆。那时我天天看到您躺在床上,好奇心趋使着我,可我却傻到竟不敢靠近您。我害怕躺在床上的您,因为我曾偷偷和哥哥们看僵尸片,那些去世的人会变成僵尸然后咬人,我不想变成僵尸。我知道有时您会咳血,奶奶会给您擦去嘴角遗留的血丝。除此之外,似乎就没什么了,我坚信总有天您会好起来的。也没有多在意。

那年暑假远嫁的小姑妈罕见的回来了,要是奶奶不说,我根本不认识她。小姑妈还带着大我几个月的表哥来。我的任务就是带着表哥玩,我也没再把半点心思放到您身上。

不到一个月表哥就被送回家上学,当然,我也要去上学了。更没再注意到您,也没有去门缝偷看。后面您的情况好转,小姑妈也回去。我那时常常会想为什么我阿爸阿妈不回来,直到听到二伯和我阿爸通电话说您情况好转,凡事有他们在,让我阿爸在外边放心,来回折腾也不方便。我阿爸也就没有回来看您。

当时因您的病情好转,我很少再看到医生来我们家,也很少看到您干瘦的手背上扎着针输液,家里的药味渐渐也没有那么浓,奶奶一直紧缩的额头也终于慢慢舒展开来。我第一次觉得您是那么重要。我想着等您好了,我就天天嘴甜的叫您。再陪您去村口吹风纳凉。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为什么老天还是要把您从我们身边夺走。您的病情加重了,我阿爸火急火燎的往家赶,我阿妈后来也一直后悔没和我阿爸一同回来,阿妈说您不像奶奶一样把儿媳当成外人。

有天,您突然和奶奶说想喝水,让我奶奶去把靠近隔壁村的那口老古井的山泉装一些回来,您想喝。可是奶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说即使水盛回来了,等幺儿(我阿爸)回来再喝,您答应了,这些都是后来奶奶告诉我的。我自己有记忆的部分是:我阿爸回来一两天后,刚好是赶集天,家里的人除了奶奶、大伯、弟弟和一个怎么也不愿去上学的我其他人都没有在家。堂哥堂姐去上学了,其他人也去赶集了。其实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去上学,我想是不是您让我留下来的,毕竟那时我没有生病也没有身体不舒服,不管奶奶怎么劝我我也没有去,只是单纯的不愿去上学。最终奶奶拗不过我 ,又想着我平时也不旷课,便同意了我在家里。

大约十点左右,奶奶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做着手里的活,我自己则在门前的石板上玩过家家,一转身就能见到您躺着的床和您。玩着玩着我竟莫名奇妙抬起头来看向您的方向。刚好奶奶走到您床边,我看到奶奶抹了抹眼睛,就走出大门,哑着嗓子和我说您走了让我去村口把背着侄女去吹风的大伯叫回来。我的心竟沉了一下,嘴唇发白,可我没哭。我拔腿就跑了去。当我回来时就见到了奶奶已经叫来了您的那些好朋友,(村里的其他爷爷)。这个早晨您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大人们让小孩子一边去玩,可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一个小孩子。我又回门前玩自个儿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频频回头往您的方向看去。(没有一个大人注意到我,后来长大后我把这些经过都告诉了阿妈,阿妈说当时我不应该在场,更不应该看,我是小孩子。)其实那时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叫生死,直到一个小时左右阿爸汗流浃背的出现了。再半小时后村里的哥哥还有我的堂哥们哭着回来了,一来就直冲您的灵柩前,跪地磕头。我没跟上去,我只是跑到门边打量着他们,我发现他们的眼睛肿得通红,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人离我而去,眼角不知何时多了黏糊糊的东西,流到嘴里是咸的。后来得知堂哥和村里的其他哥哥一听到您离世的消息,把请假条往讲台上一放,就哭着跑回来了。他们是从水路赶回来的。过去村里也会有人离世,可是让这么多小孩哭得稀里哗啦仅只有您。多年后,我把当时我看到的和奶奶说,奶奶竟一时不敢相信我还记得。我那天无缘无故不去上学的原因,至始至终都是一团迷。

5.有些东西还是变了

后来的后来,因为堂哥堂姐读初中要上晚自习,我们便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我们已经不需要每天从家里走路去上学,也不需要每天赶水路,再后来公路修成,没有人修理通往水路的小道,我们便改成走公路。当然有时为了方便,我们还是会走水路, 只是那些塔石早已没有人弄了,并且长大了的我们遇到一些较窄的河段,一跃便能过去。

再后来我家和堂哥家分别在公路两边建起了新房,关于有你记忆的老瓦房也随着岁月沉睡在过去。我们都搬到了新家,唯一遗憾的是没能给您在有生之年住上不漏水的房屋。现在通往水路的杂草彻彻底底爬满小道,除了偶尔放牛的人通行,再也没人走。您的那片桃树林也在您离开的第二年彻底失去了生机,不管奶奶怎么去除草,侍弄,它们都很少结出又甜又香的大桃子,后来更是索性不结果子,也就再也没人去侍弄,后面又因扩建公路,便把桃树林挖掉了一半,再后来,下大雨,土地不牢固,滑坡了,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了桃树。

                  …………

一路走来我时时会想,要是当时我早一点把您咳嗽的事和我阿爸阿妈说,劝您不要去除小道的那些杂草,让您不要去河里泡水弄那些塔石,会不会您就能多陪在我们身边久一点,我也不至与只记住了关于您四年里那些段段续续的故事,但有时又所幸我能记住这些断断续续的回忆。我想这些美好的回忆终将刻在我的心里。时光不能倒流。现在唯一能告诉您的是:

“我们过得很好,家里也很好,您不需牵挂,在另一个世界里,您自私一点,照顾好自己”

透过月亮去见你(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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