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有一个问题是:身边有一个三观太正的朋友是什么感受?
其中一个高赞答案是:难受,压抑。
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按照教科书里面的来,要不然就会被说教,再或者他不说直接用行为来告诉你这样是不对的。
三观极正的朋友,跟他交往不用担心会被算计,他的作为令人向往,但是另一方面却也让人想要逃离。
鲁迅文学奖的获得者石一枫在他的代表作《地球之眼》中就写了这么一个道德感极强,三观极正的人物:安小男。
在《地球之眼》一书中石一枫运用简单的词汇唱念做打,把安小男的“轴”,李牧光的“坏”,还有“我”的“现实”组成了一个特别的有关于社会道德的故事,从开始的忍俊不禁到后来的怅然若失,整本书一气呵成毫无违和感,让人感受到了作者的超高功力,也让人忍不住反思何谓道德?
01
小说一开场就是:“在我大学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里,后来混的最差的叫安小男,混的最好的叫李牧光。他们在学校里的状况和后来的境遇恰好相反。”
以诙谐幽默的风格,从“我”庄博益的视角出发来讲述我的这两个朋友,一个是安小男,一个是李牧光。
安小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天才,是理科生中的传奇。
在《地球之眼》中是这么形容他的,“他还是个电脑高手,不管多复杂的计算机编程语言,只要看一遍就无师自通。电子系的系主任更是称他的脑子里面装着半个硅谷。”
他和“我”的认识也很是传奇,因为“我”是被安小男“缠上”的。
安小男知道“我”是历史系的,同时又出过几本历史著作,就非要和“我”一起聊聊,他认为研究历史可以解决中国人的道德问题。
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庄博益又怎么会知道呢?毕竟我也只是一个俗人,一个普通人而已。
可是安小男这么缠着我也不是办法,最后“我”只好胡乱推荐几本深奥的,厚厚的历史书籍让安小男自己去看。
这安小男不愧是一个天才,没多久他就吃透了书中的内容,甚至想要转系重读历史这门专业,引得两个系的老师同时争抢,却又在最后关头得知研究不能解决中国当下的道德问题之后反悔不去历史系。
就这,安小男还成了全系崇拜的英雄。
可就这么个牛逼的安小男,毕业之后再度遇到“我”却成了一个连房租都快付不起的人,一向被认为是最干净的校园,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校园里也有黑暗,安小男失业落魄的那段时间以帮别人代考为生。
他成了学校里专门替别人考试的不道德的分子。
致力于解决道德问题的安小男也成了他自己眼中不道德的人,他过正的三观在社会中并没有什么用。
02
李牧光,是与安小男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他和“我”的认识就比较俗了,“我们”是室友。
李牧光,家里很有钱,不过他这人大概没什么道德观念,他考上国外学校大学的论文是花钱请人写的——这在他看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我”帮了他,于是“我”成了李牧光最好的朋友。
再度见面的李牧光已经是一个美国人了,穿的人模狗样的,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成功的成功人士——据他所说也确实如此,他在美国开了一家很大的玩具商场。
衣锦还乡,总不能锦衣夜行吧?
于是,他开始在国内招兵买马,安小男就是他在国内招的第一个人。
不道德的李牧光过得可比安小男好多了。
03
安小男会和李牧光联系上,是“我”从中牵线搭桥,把安小男介绍成了李牧光在国内的仓库看管员。
安小男的技术在这个时候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他设计的监控可以三百六十五度全方面的监视李牧光国外玩具厂的情形。
两人的合作很愉快,安小男的工作有了着落,李牧光有了人手,按理说就这样下去两人都会越过越好的,可是很不凑巧的是安小男依然还是那个安小男,他还是那个道德感极强的人——尽管他自己曾经做过不道德的事。
他发现了李牧光所谓的玩具商场根本就是一个幌子,那个玩具商场根本就不赚钱,一切都只不过是李牧光的父母用来洗钱的工具。
道德感强烈的安小男开始调查李牧光,收集证据,最后把所有的证据统统都放到了网上。
最后的结果,可以说是道德战胜了不道德,李牧光的父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安小男放出了证据,做了所有的布置之后也离开了。
小说的最后,安小男又回到了挂甲屯,那个“校漂”所在地,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带着他瞎眼的妈妈一起。
或许以后安小男都会一直呆在那里了。
就像《地球之眼》中“我”也就是庄博益说的:“安小男这样的人最好的结局,不正是和所有的朋友相忘于江湖吗?”
三观过正,道德感过强的人只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04
故事的最后,“我”去挂甲屯找安小男,看到了他妈妈,看到了“一枚三百六十度的摄像头正不动声色地悬在我的头面。”
《地球之眼》的结尾说:“我盯着它,就如同在与苍穹之上的一双眼睛对视。”
这个“苍穹之上的一双眼睛”既是指安小男安装的那些监控,也指冥冥之中的那些盯着你的罪恶之眼。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了什么老天都看在眼里。
这个世界上有李牧光这样把不道德看作寻常的人物,也有“我”庄博益这样的随波逐流的现实人物,更有安小男这样的具有强烈道德感的人物。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三观过正就注定了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等只是凡人,不愿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向往也佩服安小男式的人物,却想远离他。
可是有一个安小男,就有无数个安小男不惧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他们一直在看着这个世界,想要把世界变得光明一点。
这个世界或许不是很干净,但总有一些人会在暗处看着你,那些不能无法见光的行为总会有曝光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