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若绚樱,近似云霞。是的,这就是我对一位名叫辛夷的女子之评价。她的身影宛如高高直挺的乔木般伫立在我的心头,她有着小鹿般的眼睛,茵茵水雾间浅藏着似是而非的笑意。在梦里,我次次想。次次想。次次想去探出手,去追寻这嘲弄我的表情背后是否隐藏着其他的深意。可我只能在酒店前台,像是突然。突然想起了什么,凝望旗杆,将它比作我心间的乔木。失神幻想着宛若春天再临,数九寒冬已然过去,最凛冽的寒风亦化作春雨,绵绵情意倚靠着我,花落之后又是心颤。
——————可能……可能……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身为一名女子,对她炙热的爱恋。
明夜月里,飞机化作流星闪烁过夜空。“您好,欢迎光临。”还没来得及反应,低头在玩手机,回味韩国欧巴是多么的帅气。也许是公主,也许是天使。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华灯闪耀下飘然的栗色长发,纤细多情的手拨动刘海:“是的,我要一间午夜大床房。”随即递上卡片。“是的,麻烦您到这边认证一下。”机敏的同事接过话茬,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轻轻碰了碰我。“啊,对了,这是您的房卡,有需要可以随时拨打前台热线。xxx-xxxx”
嘴角微勾,眼睛眯成月牙形状。“好的,谢谢。 ” 这时的我感觉像最先探及春天气息的繁花——她已悄然盛放、多彩摇曳。我……如枯枝老树——在月色的衬托下看不出一点点哪怕些许的新意。
值班到清晨,却没看见她来递交房卡。点滴涟漪激起了水波——我忽然之间……感觉有些什么不一样了。我。——挂念她。挂念这个春之幻梦在我眼前一晃而过之人。【“不对头。不对头。”】一个激灵,心声响起:【“!!!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女孩子!!”】怅然间天地崩裂。
使我回过神来的是对讲机里客房阿姨的声音:“1901的客人遗留了一部手机!一对耳环!一根金项链!”【“是的!这是个好机会!”】快速抓起回复收到,像上紧了发条的玩具士兵冷静处理各项问题,虽然在他人眼中我不过拙劣好笑罢了。毕竟新手,麻烦不断。
“嘟……嘟……嘟……嘟”漫长滴声过后,终于接通了她的电话,“您好,我们这边是xxx酒店,您昨晚有入住过的。请问您是1901的客人吗?”佯装平静正常的对话,心间忍不住怦怦直跳。是的。既然知道了,当然要勇敢直上才是我的风范。不管男生女生,喜欢当然要拿下良好的开场白,愿我思念的波长能有所回应。“……请问……有……什么事吗?”略带沙哑的声音不复昨日风采,可——依旧能认得出是她!那个春之幻梦般的姑娘!“您在我们这里遗留了一部手机、一对耳环、一个金项链,您最近有时间方便过来取一下吗?”“我住在xxx小区,离的太远了,最近不是很方便。”【“xxx小区!”不就在我家隔壁吗?!”】听着温柔平缓的声音,虽然不合适,我忍不住冲出了口:“我家住在那边,您看要是方便加个微信,我明天给您送过去。”…………短暂迟疑过后。心中掂量着,生怕拒绝了我冒昧的请求和想再见一面的翘首企盼。还是沉默着……仿佛感觉她轻咬了嘴唇,最后说道……:“好吧。”
翌日,抵达已傍晚,按照约定来到地址轻轻敲了敲门。一身白色的纱裙,脖颈上泛着不易察觉的浅浅红印。“客人,您的东西。”我双手奉上,有些不敢直视她,同时也没发现疑似虐待的痕迹。接过礼品袋触及到她指尖的体温——“谢谢……”她淡然说着,随即准备关上浅绿色的门扉,快要合拢之际我停顿了一下。说——“你……真好看~”羞涩的脸庞表达不出过多的情话。她笑了,“谢谢。”
这——便是我俩的开始。
时光辗转一年已逝去,我和她之间依旧无甚实质性进展,怪我太笨太磨,除了最开始那段实在不知如何哄得人心。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程度着实不佳。嗤笑自己愚钝未及。
“你就是我心中的棉花糖,甜蜜的梦想。有你世界都。”被人嘲笑老土怀旧的铃声响起。“诗。我胃疼,能陪我去医院吗?”激灵的感觉再度响起,“啊啊,好的好的。你在家吗?我马上来。”
在医院进进出出,看着柔弱的她喘息连连,好不容易睡着了,我想偷偷轻声告诉她——我喜欢她时。…………耳边响起两个字——“晓康。”
我顿时已知。这会是我一生都无法打破和超越的名字。旋即出口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日复一日又是一年。当日晚上的两个字仍旧折磨着我,她……要出国了。来机场送她别离时,我讲出了深藏心底的三个字。她双眼圆瞪,目光呆滞,紧咬朱唇,仿佛不相信世间有此等存在。再次重申心意后,紧咬的嘴唇放松了下来,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语:“并非一直以来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而是觉得太恶心了难以接受不想回应和伤害了你。”我顿时愕然。“……那……这么久以来,你在难过的时候就想起我,算怎么回事!?”默然许久,沙哑声音又响起:“你越来越热烈了,暂且远离,或许是个办法。”
并没有正面回答,得到这句话的我亦然失去了全世界。
“再见。”登上升降梯的她挥别,正如关上了最开始没来得及关上的浅绿门扉。
愕然嘲笑自己,原来颜色早已注定。
〈“是我太怯懦,轻笑自己浅薄。似是而非的道理,于生活旋转中穿过~”〉(注:音乐。)
穿梭脑海中无数次的意象:一个夏日,我俩坐在热气腾腾的公园湖边上。互相紧密挨着。暖风吹过身体,夏日的蝉虫声声鸣叫着,她修长干净的手指像弹钢琴一般划过触碰我的手臂、手背,莹润的眼睛看着我。安静地牵起我的手,十指交叠、朝着她胸口的方向掠过,最终到达,我的左手轻挨着她面颊,透出水汽的窗户望着我,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