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 桐 花 开


梧桐花儿开


      记得小时候刚记事时,看到邻家大姐姐放学回来,手里拿着一枝花,花是白色的,我第一次见到那么白的花,白清如雪,因为它的叶子形似杨树的叶子,我兴奋地跑回家问奶奶,杨树是不是能开出美丽的白花,正忙做饭的奶奶被问得不耐烦了,应我说会开花的。从那以后,我家门前的杨树下,经常会有一个小女孩在下面仰脸张望。

        后来知道那是梨花,周边的村子种的有,只因我们镇子的田地太少只能种庄稼,所以罕见梨花,梧桐花倒是我们那里最常见的花了。它是家乡最普遍的一种树木,田野里,道路旁,房前屋后,到处是它的影子。家乡的小学校园里也种满了梧桐树,花开叶落,陪伴着那群娃娃。

在梧桐树下长大

        当春天的脚步悄然而近时,最先知道春意的是柳树,其他树木还在酣梦中,田间河畔早已是柳色如烟了。梧桐花不像柳树那么赶早, 孟夏前后,梧桐花才慵懒地爬上枝头。 梧桐树是先开花后长叶的,花是淡紫色,紫中泛白,花意正浓时满枝头一团团一簇簇的,拥拥挤挤地争相开放,开得十分热闹,让你分不清哪是枝干。那个时节,校园里整天飘逸着梧桐花的淡淡清香。

        梧桐花开大概在清明前后,那时雨水多。很多时候,清晨推开房门,一阵清冷猝不及防地迎面扑来,让你情不自禁的打一个激灵。雨滴在地面上留下清晰印迹,在告诉你昨夜它悄然而来又悄然离开。清晨的校园很安静,经过雨水的洗濯,梧桐花香更加清新,和雨水留下的气息氤氲在一起,清甜甘冽。仰脸伸出小手,树叶上残留的雨珠滑过指尖,一股凉意沿指尖蔓延开来。雨打花零落,昨夜随雨飘零的梧桐花散落在地面。四周特别安静,时而有梧桐花落在地面扑嗦扑嗦的声音,循声而去,捡起一朵梧桐花,花萼像一顶俏皮的小帽子扣在梧桐花的脑袋上,放在鼻尖,一股清甜沁入心脾。

雨打花零落

        随着孩子们陆续来到,校园里也逐渐热闹起来,争相捡拾地上的梧桐花,女孩子捡,男孩子也捡。女孩子捡起来对着花轻嗅一下,然后插在自已的头发上,互相审视着,哈哈大笑;男孩子瞅准一个完好的梧桐花,猛然踩上去,“啪”的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踩桐花的男孩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其他的男孩子都争相寻找梧桐花,暗地里较劲谁的声音最响亮。有时候,我们也把花萼去掉,把花的底部放在嘴巴里吮吸,那是梧桐花的味道,那是童年的味道,那是家乡的味道。

        梧桐,常出现在文人墨客的笔下,自古有凤栖梧桐,象征瑞祥、至死不渝的爱情,有诗句“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给梧桐树赋予了相依相偎、白头到老的寓意。如果梧桐恰逢凄风冷雨时,诗人往往表述的是寂寥凄凉之情。“桐花半亩,静锁一庭愁雨”。宋代周邦彦的《琐窗寒·寒食》,暮雨潇潇,满院梧花风雨瑟瑟,把词人的愁绪渲染得呼之欲出。大概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吧!梧桐树给儿时的我们带来的是一片笑声。

        怀念梧桐,怀念梧桐花开时,有时候,感觉自己对梧桐树是那样熟悉,熟悉它的叶子,熟悉叶子飞舞的样子,熟悉叶子上清晰的脉络;熟悉它的花朵,熟悉花朵清甜的味道,熟悉花朵上淡淡的斑纹。那缕淡淡的清香,仿佛昨天还在鼻尖萦绕,当努力捕捉它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么遥远,留下的只是模糊一片……

          暮春将尽,又是梧桐花开时。

又是梧桐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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