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滑过肌肤,生命重新回归。
春节返乡之旅,结束于城市居所的浴室,灰土、唠叨和世故被清水冲刷进下水道。
通讯信号差,移动网络时断时续,被隔绝在前现代时空。见多年未见的人,吃不合胃口的饭菜,说土腥味十足的乡音,聊彼此寡淡无味的天。
特殊时间点,因为原生家庭的连接,穿梭于都市与乡土之间。从金融男、传媒女、IT工程师回归建军、荷花、狗蛋;从处长、总经理、主任回归别人的爷爷、叔叔、孙子;从光怪陆离回归闭塞粗陋。
正所谓:修道者最怕回老家。任你道行高深,村口小河边洗衣服的村妇一声“二狗回来了!”,就将千年道行丧尽。古时所谓的衣锦还乡,依然会在乡间上演,但对“锦衣”的解读已明显不同,不仅仅是财富差距,而更多的是生活方式的差异。再说久居乡间的同龄人已甚少,大多在或大或小的城市奔忙生活,不同地域、不同行业、不同场域,已无统一的价值评判标准。短暂回乡期间,除了与上一辈人在隔膜中一起吃饭维系血缘亲情,就是与同龄的或者下一代人说些鸡同鸭讲的话,问个不咸不淡的近况。
过年,成了出身乡村、在城市生活者的负担,甚至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并忧惧之。那几天,从除夕到初六,你是被城乡撕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