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九点多了,还是先去吃饭吧,后面就有一家牛肉汤店,我经常去吃的,一碗粉丝两个烧饼吃的饱饱的,中饭和早饭都解决了,刚到店门口老板就笑着招呼过来了,都是熟人了也不用多说什么,客人少的时候坐在那里等着送来,客人多的时候自己动手。这附近还有几家饭店,来这里不光是份量多,老板心地也好,有几次乞讨的人过来要钱,他都会给他一块两块的,而有些饭店根本不理会,有一次我看见一个乞讨的人在一家面馆门口站着,一个厨师竟然敲着勺子辱骂,我一个旁人都被吓到了,生怕他的勺子会飞出来打到我。
吃过饭坐在那里发呆,看着他们家的服务员来去匆忙,我也干过服务员,现在想想好像已经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那时候我的样子还清楚的记得,而现在镜子里的我真是陌生人,比路上所有的人都要陌生。
从饭店出来往前走,路上的人越来越多,走到一个新安装的长椅上坐下,太阳把长椅晒的热热的,最舒服呀,我仰着头看着绿色的树叶在蓝天中招摇,远处的音响播放着轻缓的音乐,一丝清风催人入睡,我突然感觉到了满足,一种无所求、忘我的满足。
正当我想要睡一觉的时候,一个肮脏的流浪人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变黑的化肥袋,裤腿下半截已经撕掉了,上面的衣服袖子也掉了,胡子长长的,头发脏乱,他走到一棵树下坐在草坪上,在袋子里翻找什么,然后往四周看了看靠在树上,他也要睡觉吗?这样暖和的春天真的很容易犯困,只是路边行人太多,东一句西一句地在耳边响起。
在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人,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回家要四处流浪,没吃没穿的他们是怎么生存的,每个地方对他们的称呼都不一样,一般都是贬义,你和他们只有路过没有相逢,当有一天你没有看见他们时,也不会感觉意外,因为他们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里,是天不管地不收的边缘人。
这时候有两个女孩过来发传单,递给我一张就走了,上面写着“洞山大型相亲会龙湖情缘”我看了一下标题把它折成飞机扔了,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一个笑话,没有工作、没有房子、钱也没有、人也老了,现在这颗心已经归于平静,不再有什么痴心妄想,能够有饭吃,有时候看看风景、听听音乐,慵懒的睡一觉就感到无比幸福。
就在我困倦想要睡倒的时候,有几个小孩过来了,原来是小学生呀,两个男孩坐在我旁边解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包什么东西在吃,一个女孩拿着卷饼站在旁边。
“哥哥我不想吃了”小女孩把卷饼递给一个男孩,男孩接过来左右看看然后站起来走了两步,把卷饼包好扔给那个流浪人,我当时有些诧异,吃过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吃呢,是不是有些侮辱呢?不过看看这稚气单纯的孩子,怎么会有大人的复杂思想呢?他们只是简单的认为我不想吃了给你吃,就像父母吃我们的剩饭一样简单。
长椅上只能坐三个人,我起来让座给那个小女孩,自己坐到后面的草坪上。他们开始说话,说老师把作业布置在家长群,每天都写到很晚;说小时候喜欢吃糖,现在不喜欢吃了,对牙齿不好;还说长大以后想当老师,站在讲台上很舒服,总之有说不完的话。三个小小的背影坐在长椅上,面对一片湖水春风拂面,如花草一样期盼着生长,来往的路人怎么能够发现,花一样的心灵在开放呢?
小时候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比我看过最好的电影还要精彩,当然也有遗憾,如果能认真学习,成绩优秀,可能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那时候除了玩还是玩,总有几个人关系特别好,下课了一起玩,放学了一起走,总有说不完的话,有时谁被罚抄书或扫地,我们留下来一起帮忙,那时候总感觉时间很慢,而当毕业了又感觉时间很快,某一天突然就失去了联系,偶然遇见也只是互相注视,思索着对方还认不认识自己,其实那只是大脑反应的迟疑,而就在迟疑的几秒后彼此就错过了,于是留下遗憾:又一次相遇怎么没有相互问好呢?
小时候我还欺负过一个同学,她是我的同桌叫陈静,其实一点也不静,经常告我的状,说我上课叠飞机、吃东西、抄作业,虽然都是事实,这让我很烦她,有时不注意过了她的界限,她会拿笔尖扎我,终于有一天我有理了,她的胳膊不但过了界,还把我的书碰到了地上,集聚在心里的怒火一下狂喜的爆发了,我快速捡起那本书在她还没注意的时候打过去,打在她过界的胳膊上,因为是夏天穿的短袖,她的胳膊一下就红了一片,然后就哭了,坐在教室的同学都看我拿着书站在傍边,开始的得意突然就变成了恐惧,我确实感觉力气用大了,而且声音也挺响的,几个同学围过来指责我,说要去办公室告状,我不知所措愣住了,下一节课我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她突然拿笔尖戳我,后来有一节班主任的课,我总觉得老师在盯着我,直到放学全班同学都走完了,我都没敢走,心里想是不是老师今天太忙了,明天再来收拾我。
第二天老师并没有找我,只是同学们私底下还在传我欺负女同学,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老师,后来陈静和一个男孩子换了座位,这个男孩子叫张伟,我们真是臭味相投啊,好像我突然找到了知己,下课我们仍飞机买雪糕,上课我们叠飞机吃雪糕,再也没有人告状了,他还发明了一种上课吃东西的方法,就是把吃的装到杯子了,假装是在喝水,以至于喝水的时候,我们自己都被自己的聪明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