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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avoy入住的一周,我确实如一粒尘埃,光阴隧道里幽微的气息将我卷入逆流,飘飞在时空中,走廊深处,老式留声机的刮针仍在摩挲二十世纪初年的爵士残章。
那些被雕花扶栏记住的裙裾簌簌声,凝结成墙纸上永不褪色的忍冬花纹。当古老的Redlift吱吱呀呀升降时,黄铜指针摇曳在楼层数字间舞蹈,宛如穿越黑白胶片里绅士淑女们永恒定格的笑靥。恍惚间,无数人低回的呢喃,和着华世的喧嚣涌来,一叠一叠、一浪一浪。
那些瞬间、那些曾经、那些永恒!
也确实一些色彩迷目、一些时光刻心,一些灵魂附体、一些故事如梦。

Savoy(萨伏伊),原本是欧洲历史上一个重要的地理、政治和文化概念,初指法国东南部和意大利西北部的历史地区,因此有了法语Savoie,意大利语Savoia。
这里最初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边疆封邑,14世纪后,完全独立并越过阿尔卑斯山脉扩张,成为欧洲重要的贵族势力。
The House of Savoy(萨伏伊王朝,意大利语:Casa Savoia),则是于1861年至1946年统治意大利的一个欧洲王朝。
而伦敦自己的Savoy Place(萨伏伊宫),则是建于中世纪的伦敦最宏伟的兰开斯特公爵宫殿,在1381年农民起义中被烧毁。
所以无论是对伦敦人还是对欧洲人来讲,Savoy意味着至高无上的权贵与辉煌。

2024年秋,在写莫奈画作Charing Cross Bridge时,发现他画这幅画时是住在The Savoy的,有些抓狂,因为在伦敦时每天都从那酒店私家胡同前经过,没正眼看过。
而2024年初的跨年烟火,也是在它的Thames River一侧的楼下河边Victoria Embankment看的。
抓狂不是说酒店控的我没认出它,是因为自己大意没深入它强大的背景瞧瞧,以为就是普通的有点历史的地标酒店而已。这么有宏大意义的酒店二十几天每天就在它身边转,却毫不稀奇地熟视无睹。
堪称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1899年至1901年期间,莫奈曾多次前往伦敦。在创作的近百幅伦敦泰晤士河的画作中,反复绘制了大雾里的Palace of Westminster、Waterloo Bridge 和Charing Cross Bridge,其中两座桥,是以The Savoy 的5楼套房阳台为视角;国会大厦,则是从St Thomas's Hospital 画过去的。

我觉得老天是厚爱我的,洞悉我可能会深陷对Savoy的热爱,失之交臂之后,让我从莫奈的画入手,拉着我回去认识它了解它进而接近它。
感恩。

一番追根溯源,原来The Savoy才是真正的英伦老钱风、奢华酒店的鼻祖。这间由著名演出经理人、戏剧制作家Richard D’Oyly Carte(理查德·多伊利·卡特)于大英帝国光辉时代的1884年投资建造、建筑师Thomas Edward Collcutt设计的酒店,是英国第一家五星级豪华酒店,更是第一家广泛使用第二次工业革命产物,拥有电力驱动的室内照明的电灯,以及电梯、浴室和不间断冷热水以及提供room service的酒店。

从作为顶尖级的酒店角度,最能搬出来说的历史应该是巴黎的Paris Ritz和伦敦的Ritz-Carlton的创始人、被称为酒店业之王的瑞士人César Ritz担任过The Savoy第一任经理,Gucci创始人曾是它的行李员……

而历史上The Savoy则富贵云集,它是皇室和权贵们的喜爱,是伊丽莎白女王还是伊丽莎白公主时第一次携菲利普亲王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地方,是费雯丽和劳伦斯在此相亲的地点,是诗人和剧作家王尔德与同性情人道格拉斯私下幽会的场所,是孙中山从纽约抵达伦敦时以化名Mr.Takayama下榻的酒店。

它还是当时时尚生活的领导者威尔士亲王, 后来的爱德华七世喜欢与朋友、或单独与妻子一起用餐的地方。是年轻的伊丽莎白和玛格丽特公主在1940年代前来参加晚宴和舞会的酒店,也是戴安娜王妃成为1989年The Savoy百年纪念舞会女神的酒店。
据统计,英国皇室的每一位成员都曾以私人身份在The Savoy公开露面过,享受这家酒店的服务。

它也一直备受政要、商贾和名人巨星的青睐,是丘吉尔、杜鲁门、爱因斯坦、卓别林、伊丽莎白·泰勒、香奈儿等史上众多各界名人名流的钟情。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曾是全球奢华酒店的天花板,也始终走在豪华酒店前沿。

即使是今天,The Savoy作为伦敦最负盛名的豪华酒店之一,仍然是皇室和西方新贵、社会名流和影视名角们最热爱的酒店之一。
有报道的,查尔斯三世国王与卡米拉王后, 威廉王子与凯特王妃都曾多次出席酒店举办的公务活动或私人晚宴。奥巴马夫妇、比尔·盖茨夫妇访问伦敦时也下榻了The Savoy。
巨星们如汤姆·克鲁斯、布拉德·皮特、贝克汉姆夫妇、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阿黛尔等也都曾是酒店客人。
这里也是BAFTA(英国电影学院奖)、British Fashion Awards(时尚大奖)等活动的庆功场所。

泰勒·斯威夫特在伦敦巡演期间入住,她还在Savoy的Beaufort Bar为Vanity Fair杂志拍摄照片,并在录制End Game的视频时,将Savoy摄入其中。
总之在The Savoy,无论是走路、用餐、看报,你总能感受到些许明星气,尽管谁也认不出来。

目前,The Savoy依然是全球最佳酒店排行榜上排名47的酒店。是伦敦观光车导游唯一介绍的一家伦敦酒店,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英国以至整个欧洲人的眼里,The Savoy就是酒店中的一个顶奢传奇。
现在的Savoy已经由Fairmont(费尔蒙)酒店集团接手经营,它手下的酒店我们都很熟悉,远的有魁北克的Le Château Frontenac、维多利亚的Fairmont Empress,近的有和平饭店。酒店于2007年曾关闭维修,花费高达2.2亿英镑后,2010年重新开业。
翻修后的The Savoy,分为面泰唔士河的老翼和面戏院区的新翼两栋楼体,老翼客房仍保持Edwardian风格,可欣赏独一无二的泰晤士河风景,新翼客房则维持Art Deco装饰。主持整修的设计团队是世界知名的Pierre-Yves Rochon,其作品有纽约华尔道夫、巴黎的四季等。
The Savoy一直保留着八间向过去曾入住过酒店的名人宾客致敬的Personality Suite,其中包括Frank Sinatra、Katharine Hepburn和Claude Monet(克劳德·莫奈 )。另外还有占据五楼整个河畔一侧的Royal Suite。

The Savoy最初与18世纪Strand街区的英国贵族的豪宅并排而立,在伦敦绝对算是位于市中心泰晤士河畔唯一的五星豪华酒店。
几步之遥即是Covent Garden,可以很方便地用餐、逛集市,而Strand街与Oxford Street、Regent Street 、Kingsway这三条伦敦主要街道,构成了伦敦西区传奇的West End theatre,拥有包括Royal Opera House(皇家歌剧院)等40余家剧院和演出厅,上演被公认为英语世界顶级制作的芭蕾舞、音乐剧和歌剧。
邻近还有伦敦最著名的大英博物馆、国家美术馆、The Courtauld Gallery、Royal Academy of Arts 以及Somerset House、富豪聚居的Knightsbridge、Kensington、高档店铺林立的Mayfair 等社区。

开业即奠定江湖地位:
一百三十多年以來,尽管伦敦超级酒店林立,但作为最具代表的伦敦地标酒店,The Savoy不仅奢华,它的故事不断累积,历史价值已经是其他酒店无法比拟和复制的。
早在The Savoy开业前8年的1881年,其创建人Richard D’Oyly Carte 已经在此建造了Savoy Theatre,为了纪念历史上附近大火烧毁的宫殿Savoy Place(萨伏伊宫)而取名Savoy。
剧院上演Gilbert and Sullivan (吉尔伯特与沙利文)的歌剧。演出的成功使他在票房上横扫千军。生意繁荣的同时,他很快注意到来看戏的观众经常抱怨没有地方吃饭和休息,于是产生了修建酒店为客人提供餐饮和住宿的念头。他把剧院的利润投入工程中,建成了The Savoy。
即使是在今天,在剧院区游历的人们很快就会发现,餐厅是剧院的标配,很多餐厅一落座waiter都会问你是否需要Pre-theatre dining(剧前套餐),去过的纽约Broadway是、Sydney Opera District也是。
在规划和建造这座伦敦第一家豪华酒店的过程中,老板Carte深谙如何制造焦点来吸引他剧院的观众,包括皇室成员、著名女演员和歌剧明星等权贵名流们都能够来推开Savoy酒店大门的手法。

所以从1889年The Savoy开业的那一刻起,便令当时最显赫、最时尚的人们趋之若鹜,成为当时最受人瞩目的顶流社交场所。首先很多在Savoy Theatre演出的著名演员成为了酒店常客,如当时法国著名舞台剧和电影女演员Sarah Bernhardt、歌剧演唱家Adelina Patti、Dame Nellie Melba和Lillie Langtry等,在随后的多年里,Lillie Langtry在Savoy一直留有一间公寓。

1905年7月,美国百万富翁George Kessler邀请23位好友在酒店庭院特置的巨大Gondola(贡多拉船)上庆祝生日,并应他的要求庭院完全灌水,给人彷佛置身威尼斯运河的幻觉。这可能是在The Savoy举办的最著名、最奢华的派对之一,也为酒店做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广告。
随着电影的普及,新一类的明星在Savoy大放异彩,包括John Wayne、Vivien Leigh等,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Marilyn Monroe。
1921年,作家H.G. Wells监制的电影Kipps是在The Savoy取景的第一部电影。

当伦敦举办意大利电影节时,The Savoy云集了众多意大利女星,包括传奇人物Sophia Loren和Gina Lollobrigida。随着20世纪50年代摇滚乐的兴起,酒店也迎接了首批现代流行歌星,Bob Dylan与女友Joan Baez一同入住过这家酒店,而后更是接待了本土来访的Beatles乐队。

The Savoy是Carte最成功的一次投资。他的团队获得了极大的声誉,一直影响至今。
可能你会疑惑,Carte为什么有如此的先见之明?我看到一个资料,立即就明白了,剧院成功后,他游历过美国,那里酒店业的繁华震撼了他。
光芒四射的科技领先地位
在商业经营上,Carte也深谙傍着先进科技大佬的所向无敌。
自商业灯泡1879年在美国获得专利后,The Savoy 果断定位成为英国第一座拥有开创性的全电灯照明系统的酒店。当时酒店内部安装了约一千多盏电灯,并为确保稳定供电,配备了它自己的发电机,保证了整个酒店都有电力照明,客人可以随意开关房间的灯。相比普遍使用煤气灯照明的酒店,这一举措不仅提升了安全性,也成为了当时酒店豪华与现代化标杆的象征。
这一创新吸引了大批社会权贵和名流,进一步巩固了其作为伦敦顶级酒店的地位。值得一提的是,The Savoy 特别细心设计了隐藏式电路和开关,这样可以减少可见的电线在墙壁上摇晃,减少客人对初代尚有些神秘的电具的恐惧,增强客人的安全感。
除了电灯,The Savoy还是最早引进了电梯、设有独立卫生间、浴室的套房以及不间断冷热水供应的酒店,这些无疑开创了现代酒店的文明先河。

这部Redlift是伦敦的第一部电动电梯,对的,你没看错,是全伦敦的第一台。它最初为液压驱动,后升级为电动。曾接待过无数名人,包括英国皇室成员、丘吉尔、玛丽莲.梦露等,它是酒店历史的一部分,至今保留着复古的风格并仍然在运行中。


当时英国没有自己的电梯供应商,电梯设备都是从美国高价进口的,作为英国最早运行的电梯,它象征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奢华体验和酒店的高端定位。
安装了这些设备后,Carte便首推了客房送餐服务,客人可以通过每个房间的对话筒打电话要求客房送餐,他们所点的餐饮会由员工利用员工电梯送到楼上的客房中。

除了红色、浅蓝色两部电梯,The Savoy的古老电梯还有另外的深蓝色和果绿色也都在运行着。

当时,酒店和剧院的电力均由蒸汽产生,而水则由酒店自己的自流井提供,并在Savoy的巨大锅炉房内加热。锅炉的热水则用于酒店的中央供暖系统,并24小时无限量供应套房浴室使用。自流井还为操作载客电梯的液压系统供水。
实际上,酒店内务区域在某种程度上与外部区域一样奢华。1890年,名厨Auguste Escoffier加入,他将厨房改造为站台式工作台,安装了最先进的现代化设备,与传统的自然采光和通风设施有天壤之别。这一做法彻底改变了英国的餐饮业,也是迄今为止大多数大型餐厅厨房的布局。

当Carte遇到被称为酒店业之王的瑞士人César Ritz,认定只有这个人才能让他的酒店提升到最顶尖的水平,而后来厨王Auguste Escoffier的加入,更是使酒店具有了吸引名流的能力。
他们建立了酒店服务、娱乐和餐饮前所未有的质量标准,吸引了皇室和和其他富贵客人和食客。
同时随着时代的发展,Savoy一直关注有趣的科技创新发明,以便引入自己的体系。
20世纪初,酒店的长期住客、现代广播之父Guglielmo Marconi发明了安装在邮轮上的船对岸无线电发射器。The Savoy从1905年便开始推广船舶无线电报(马可尼式)。对于旅行者来说,这是他们在抵达英国之前向The Savoy预订房间的理想方式。
也是在1905年,应The Savoy委托在伦敦手工打造了Savoir床具,命名为2号的床垫集工艺、舒适与风格于一体的大师之作,每年生产不到 1000张这种手工床具,已成为酒店的精髓。
你知道,对于旅行者,良宵美梦值千金,这也是奢华酒店的本质。

空调是另一项对客人而言非常重要的创新。从 1920年代后期到30年代中期的几年间,The Savoy各处都安装了空调,换新了完全隔热隔冷并过滤掉有害紫外线的窗户。
早在1984年,The Savoy购买了价值10万英镑的顶级IBM系统,采用计算机处理客人记录,这是一项风险昂贵的投资,在那之前,客人记录通常写在索引卡上,置于放满小型文件柜的储存库中人工保存。新系统拥有完整的512k主内存400MB的固定磁盘存储容量(别笑,你要关注的是10万英镑),并拥有12个终端连接到系统。
酒店又一次领先迈向了更现代化的创新。
入住
英国的冬天是阴冷的,总是有触不及防的细雨,天空阴郁,空气湿凉、连街边路角都布满青苔,若临街口,则是寒风嗖嗖,在室外拍照,一会手就冰冷了,更不可能用冻僵的手指画画。
莫奈不用背着画架子在寒风里用僵硬的手画画,他能每天都在温暖的酒店房间里工作,因为他包下了Savoy的某个套房。
套房面向泰晤士河,遥望议会大厦,坐享一线查令十字桥、滑铁卢大桥河景。泰晤士河上光影变化快,据说莫奈短至五分钟就要更换画布,一天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光线要几十幅未完成的画布更换,Savoy的温暖满足了他的一切所需。
往返三次,莫奈在这里度过了1899年-1901年之间的两个冬天,完成了约75幅作品。
读过这些资料,我颇有些激动地将在伦敦阴冷的冬天里去住几天Savoy加入了Wishlist。花钱的时候,有艺术和历史加持,好像会生猛地勇往直前。

在Kensington那边住了两周后,正好临近春节,果断搬到Savoy过年。
因为是同城跳酒店,11点退房,打车到Savoy顶多12点,面对规定中下午四点入住的酒店,已经打算好存了行李再去国家美术馆逛逛。没料到酒店已将房间准备好。
特别喜欢这种大气的酒店,没有半点的斤斤计较,随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大家的气度。当然,钱也是花到位了。
完成入住手续后被前台和管家一路引领,经历拐弯、下了几阶楼梯、穿过长走廊,乘上大名鼎鼎的Redlift送到房间,还送了一张手写的欢迎卡。







房间的一切都还在意料之中,没有惊艳,只是MINIBAR,有些棘手,它留了个纸条:
Have a drink on us!
Relax and enjoy these complimentary drinks
Please note mini bars will be replenished each day.

我去,我是笑呢还是哭,有点low,但弃之又可惜。初步算了一下,每天4瓶可乐*7=28瓶,我是不喝可乐的。水还好说,一瓶Still, 一瓶Sparkling,这个小意思,果汁也是小意思,怡泉水还勉强,但是啤酒,Peroni Nastro Azzurro,佩罗尼蓝带呀,Lager呀,可即使Refreshing,也有14瓶,我的天呀,怎么搞掉它?看来我只能每天酗酒啦。

每天晚餐还不能喝,还要到酒店打卡各色餐馆,结果,夜半,画风成了这样。

房间面积不大不小,一晚房价要780磅,还是高了的,只有60平的Junior Suite要到2100多磅,显然比住的170平的Burj Al Arab复式套房还贵,可见历史、名人、艺术价值的力量。
不过当每天恍若隔世般地在酒店里流连、在泳池游泳、spa、sana,以及体验酒店那著名的英式管家服务及所属米其林餐饮后,虽没有在Burj Al Arab过瘾,但也多少认同它的价值啦。
之前,一直不知道莫奈是住在这里后发现了景致一发不可收地画下Charing Cross Bridge、Waterloo Bridge,还是为了画它们才入住的The savoy。但有一点是确切的,奢豪无人性的酒店,他包了顶层套房一住就是两个月。
好奇他多有钱?网上查了一下,1900年在Savoy,莫奈包租套房的费用约为60-180英镑,相当于今日7800-23400英镑。这笔开销可能有画商Paul Durand-Ruel(保罗·杜兰德-鲁埃尔)赞助。但也彰显了其艺术地位和经济实力。因泰晤士河系列画作的成功,使莫奈的这段经历或许已经成了艺术史上的经典投资案例。
今天,如我之流的平民百姓每天这般的房费顶多也就住个几日,这才惊觉我低估了大师的富有,他应该用富翁或富豪冠名了,很显然,他在20世纪初是已经发达了的。

谁不想包下Savoy顶层套房,安心画画?
巴黎围城之后,拿破仑三世下台,第三共和国兴起,是印象派横空出世之时。有人说印象派艺术家们可能已经感到了人世间的世事无常,所以对瞬间光影有着超乎寻常的迷恋。这描述虽牵强但未必不通。
早在1871-1872年,普法战争爆发后,29岁的莫奈为躲避兵役,首次来到伦敦避难,听说他拖家带口连Soho区的普通民宿租住都是问题,甚至因拖欠房租被驱逐,辗转搬进莱斯特广场附近一间仅有一扇天窗的阁楼,潮湿阴冷的室内让他的太太Camille患上肺病。
那时他是难民和年轻的穷画家。每天徒步数小时穿过浓雾,去海德公园写生,在Covent市场摆摊卖小幅风景画,一幅画仅能换得几先令。
那时他的画风是这样的:

但即使这样,莫奈仍坚持有空就去国家美术馆。透纳笔下光影交融的泰晤士河让他震撼,他曾在给毕沙罗的信中写道:
我终于明白,空气本身可以成为画作的主角。
十九世纪率先叩开工业文明大门的伦敦,正被工业革命席卷得烟雾弥漫,在硫磺色雾霭中显露出魔幻光晕的泰晤士河水,将落日折射成紫红,透着远处议会大厦的尖顶在浊气中沉浮,这让莫奈着迷,艺术家开始在粉尘与泰晤士水汽媾和的雾霭中寻觅美和浪漫。
他在信中写道:这里的雾赋予光影以骨血。
之后的二、三十年间,伦敦冬季成就了莫奈的雾都实验,铅灰、赭黄、铁锈红的微粒悬浮物,让阳光发生奇异的衍射,将建筑轮廓揉碎成流动的光斑。


他利用观察到的雾气如何柔化城市轮廓并改变光线的效果,强化他对瞬间光影的追求,那些被硫磺迷雾浸透的画布,最终让机械时代的轰鸣在艺术圣殿获得了合法席位,成为印象派的核心理念之一。
莫奈将自然光影的瞬息万变转化为画布上的永恒,成功跻身到画家顶流,更可以包下Savoy顶层,来记录下伦敦的每个阴阳昏晓,也记录下了人类首次用审美意志重构工业景观的精神历险。伦敦的雾霭无疑为这一艺术革命提供了独特的灵感土壤。
历史就这样穿过时光的絮语,在雾都的喘息间跋涉百年,来到了今天。
而我,恰好到了这里,与历史,相迎。
Hospitality服务
Savoy真正的奢华所在,既有入住沉浸式的酒店卓越服务,也有它的配置、包括房间的硬、软件配置、周边娱乐和餐厅的配置以及服务质量等。
以Hospitality起家的酒店,在130多年后的今天,继续缔造服务第一的帝国,始终处于卓越服务的最前沿,以老牌的英式Concierge Service打动着每一位宾客。
在酒店的每一处都能看出它的满满细节,尤其是Taxi刚一抵达酒店甬道,就有The concierge迎上来寒暄,并取走行李。
据说在客人抵达Savoy之前,团队成员便已准备就绪,并向客人分享如何充分享受酒店住宿的各种温馨建议。
而一步入大堂,所有的细节夹持着强烈的英伦风扑面而来。
是我喜欢的。






走廊




BEAUTY & FITNESS
健身房24小时开放,游池虽小但38-40度的恒温,内置有JET驱动水流,并配有湿蒸和干蒸两套Sauna room,这在冬天的伦敦尤为珍贵。





Florist at The Savoy
这个是我喜欢的,我喜欢自己给自己送花玩,而伦敦主要街道到处可见的花亭也令我心花怒放着。
Savoy Flowers 不但负责所有客房和套房、公共区域以及酒店的会议和活动场所的鲜花装饰,也随时为客人入住或活动提供建议和帮助,打理花朵细节。



Reading room

这个房间很有意思,我开始几天并没在意,每天进出从它穿过,很多老年人在看书报,喝咖啡或茶,有滋有味,还以为是老年活动室。
最后一天退房,没赶上早餐,早餐的小姐姐让来这里吃,只是简单点,但FREE,我大吃一惊,感觉错失了好几百亿。

Thames Foyer泰晤士大厅
早餐
Thames Foyer 为早餐提供了最为温馨的场所,早餐是单点的,也可送进房间。










Afternoon Tea at The Savoy - Gallery
酒店的下午茶也很出名,标准的英伦下午茶,据说如果不是房客要提前三个月预定。

自酒店1889年开业以来,举世闻名的Savoy下午茶就是它的特色。一个多世纪以来,一直是酒店坚定的传统。
下午茶在画廊享用,依旧是1920年代幸存的菜单,有大概30多种茶伴随着酒店自制的经典三明治,松饼、华夫饼与奶油、果酱、柠檬乳,以及提供的吐司、冰淇淋、水果沙拉和巧克力等,每一件都是诱人的手工艺术品,不是预制。也可以点咖啡或热巧。更可以来一杯Laurent-Perrier香槟或Nyetimber起泡酒,甚至还有提供素食下午茶。
餐厅以前是一个户外露台,有着泰晤士河的全景。 但因英国的天气,露台很快就被釉化了,最后融入了主餐厅的主体。
房间很大,设计精良,配色清爽的舒适座椅,墙上有大量的视觉享受,当然还有凉亭上方的彩色玻璃天花板,更有人在弹奏钢琴。



American Bar
闻名全球的 American Bar,是伦敦现存历史最悠久的Cocktail Bar。 它的经典鸡尾酒,以及加上变化、新颖或复古的自创鸡尾酒,都是鸡尾酒史上的重要标品。全球多位历史上著名的传奇调酒师都曾在此任职。
1893年首次开业以来,接待过包括丘吉尔、海明威等在内的无数名人。如今这家酒吧依然傲立于行业最前沿,获有世界最佳酒吧的称号。

据说现在的团队调酒手段和方法有趣、技术新颖并以现代风格诠释经典鸡尾酒,很可能是一生中喝过的最好的鸡尾酒。
酒吧氛围也很轻松、没有喧嚣与狂躁,都在安安静静地品酒、低声交谈和听着现场钢琴弹唱。

品尝的Negroni比较梦幻,甜中回苦,是药草和橙子酸甜的回味。
大概好的鸡尾酒会这样吧,看似清澈的液体却有层层的风味,每层液体似乎是独立的,但层层之间形成了美妙的风味交响曲。

真正让The American Bar 与众不同的是其世界一流的cocktail菜单。它把电影名字、歌曲名字与酒关联起来,让每种鸡尾酒都有了意向的故事或内涵。
但我还是选择了大名鼎鼎的Negroni。
Savoy的人生赢家:Gordon Ramsay(戈登·拉姆齐,即狗蛋)
在英美国家、甚至包括香港、澳门、三亚,狗蛋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是英国米其林名厨、餐馆老板、电视节目主持人和作家。 他的餐饮集团戈登·拉姆齐餐厅成立于1997年,已经获得17颗米其林星。
Savoy设有三家餐厅,包括Savoy Grill、The River Restaurant以及更气氛更私密、荣获米其林一星1890 ,都是狗蛋家在管理。
河畔餐厅一直以其富有创意的厨师而闻名,最早可追溯到1890年,当时的名厨Auguste Escoffier在酒店创造了许多著名菜肴,纪念名人们,一直延留至今的有pêche Melba、Melba toast以纪念澳大利亚歌手Nellie Melba和其他一些创意甜品和菜品。




Back garden
紧邻泰晤士河边,酒店有一个门直通河岸。花园很小,但可以让您远离喧嚣的路边,远离城市的喧嚣,获得平静和放松。
花园里矗立着Richard D’Oyly Carte Monument。







走出花园,延着泰晤士河畔走过去,可以到威斯敏斯特桥,聆听着大笨钟的声鸣走到桥的另一端,漫步于泰晤士河畔,路过伦敦眼,再爬上滑铁卢桥和火车并行跨过泰晤士河,回到河对岸的Savoy。再次回响的钟声,如同时间的低语,引领着你穿越回那个维多利亚时代的辉煌岁月。
我想,莫奈可能也这么走过。

那几天的入住,我一直在时光的隧道里飘游,徜徉于1890年、1897年、1903年、1920年、1945年、1984年……
每天穿过大堂、乘上红电梯,似乎都在时光的交变中。漫步于酒店的每一处,光影都在古老的爱德华岁月里跳跃。The Savoy就仿如时间的褶皱里藏着的一座鎏金宫殿,门童熨烫报纸的蒸汽与泰晤士河的晨雾悄然重叠,那永不停歇的旋转门恰是时光罗盘,每转动一次,便抖落一片时代的金粉,落在燕尾服管家熨烫妥帖的白手套上。侍者擦拭黄铜门钮的动作带着咏叹调的韵律,他们深谙如何让冰镇香槟的霜花与水晶吊灯折射的虹晕达成最完美的情绪。
每一寸光线都似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每一寸。

在这里,我真切地触摸到了跨越时空的浪漫,河畔长廊的落地窗框住了古往今来流动的盛宴,天鹅绒帷幕后的客房藏着诸多的流年往事,骨瓷茶具的裂釉纹与墙纸的条痕进行着跨越世纪的撞击与对话,浴室的云母石在蒸汽中苏醒,每一道天然纹路都在复述百年前矿脉的私语。

直到进入客房的刹那,你才会倏然间明朗,这是当代酒店,毕竟,自来水与电灯早已不复当年的奢侈荣耀。但遵循着酒店百年来的经典传承,Savoy依然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古典尊崇。
历史为其注入了永恒的灵魂。
从细致服务到令人惊叹的河景和设计精美的客房,Savoy 是历史、奢华与优雅的缩影,一种对纯粹美好的极致,它历经岁月洗礼,依然熠熠生辉。

夜幕中,这座镀满时光包浆的建筑分明就是一部古老的诗集,那些黑白相间的威尼托大理石地砖正压着韵脚,每扇桃花心木门扉都藏着十四行诗的转承。
此刻,窗侧Savoy Church的午夜钟声漫进窗棂、摇曳于房间、转身又涌去河面,我似乎能感受到,沉睡的廊柱已苏醒成诗行,在泰晤士河倒映的柔波里写着未完的注脚。

2/3/2025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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