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美影幼年失去双亲,与祖母相依为命,当祖母去世后,她陷入了黑暗的边缘。
厨房成为美影与现实生活发生联系的唯一渠道,只有在厨房里,头靠着冰箱聆听着冷凝机的嗡鸣,她才能入睡。当现实生活中可以与她相连的人一一消失,这世界能让她感受到真实的,唯有厨房。
至暗时刻,曾受她祖母关照的雄一与他的变性单亲“母亲”收留了她,雄一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变性成为“母亲”,抚养雄一长大。
在这个虽然有些异常但充满温暖包容的家庭里,美影渐渐恢复了生活下去的信心。
终于,她可以独立生活了。
即使地面散落着碎菜屑、邋遢到能把拖鞋底磨得黑乎乎的,可只要异常宽敞就可以。里面摆放着一台巨大的冰箱,满满塞着足够度过一个冬天的食物,我倚在银色的冰箱门边,目光越过溅满油渍的灶台、生锈的菜刀,蓦然抬头,窗外星星在寂寥地闪烁着。
厨房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用了,有些脏,黑乎乎的。我动手打扫起来,蘸着洗涤粉用力刷水槽、擦灶台,再把微波炉的托盘洗干净,把刀擦亮,然后把抹布都洗好漂净,放到烘干机里。看着烘干机轰轰地转,才慢慢明白一颗心实实在在踏实了。
真是不可思议,我怎么会这么酷爱厨房的工作呢?就像热爱烙印在灵魂深处记忆中的遥远的憧憬一样,爱着它。站在这里,一切都回复到了原点,某种东西又回到了我身上。
我不断提醒自己,我会在不知什么时候死去。否则我就不会有活着的感觉。这一想法引导我走向现在这样的人生。
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悬崖边,终于走上了大道,长舒一口气。而当身心俱疲,感觉已达极限,抬头仰望,明月的美丽令人为之动容。对于这种异乎寻常的美,我深有体会。
虽然嘴上说不清楚,可我心里却真正明白了一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世界并不是因为我而存在的。所以,不幸降临的几率是绝不会变的,也是自己所不能决定的。因此,我斩断其他的事情,决定痛痛快快地活下去……
2.
这个春天来得格外迟,也可能是因为迟迟无法出门,被家里的阴冷恍惚了感觉。
守着电视手机,看着数字的变化,从紧张到麻木,有愤怒有希望有无奈有悲伤。
这数字,是用呼吸和眼泪组成的。
我看到了太多有家不能回的人,没有办法吃上一口热饭的人,昼夜无休奋战在一线的人,努力挣扎最终活下来的人。
和时间就此停住的人。
吃一顿家里热热乎乎再简单不过的饭,难。
面对无法避免的失去,面对无法左右的事实,身在其中的人如同在洪流中的叶子,不知即将漂向何方向,那是深深的无力。
《厨房》就是告诉我们该如何面对死亡、离别的一本书。
那些死亡也好,离别也罢,因为它的突如其来,让我们没有办法好好准备,好好告别。
这告别,既是与亲人爱人,也是与过去的自己。
我们需要寻找可以慰藉的力量,可以使温暖的人,也可以是温暖的事儿,这些都这是为了让冰冷的自己,可以活动起来的能量。
美影找到了厨房,厨房里熟悉的气息,踏实琐碎的家务,可以真正吃进肚子里带有温度的食物。她更幸运的,找到了能够感受她孤寂与落寞的雄一一家,给了她可以再次站起来,好好活下去的力量。
“一段旅程结束,下一段又会开始。有的人会再度相逢,也有的人将不复再见。还有人会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离去,或只是擦肩而过。在同他们寒暄的时间里,我将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澄澈。凝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我告诉自己:要活下去。”
3.
厨房给生命以力量,不仅仅是食物的力量,还因你能从厨房获得与现实世界相连的真实的力量。
带着泥土的蔬菜,辛辣刺鼻的调味品,醒发暄腾的面团…
用心清洗干净材料,专心切好,感受锅的温度,烹调熬煮,味道慢慢地飘满整个房间…
当五官感受着这些的时候,内心的冰冷和空虚也慢慢被填满,是期待与欣喜。
我在真实地活着,平淡朴素的日常生活里,充满了活着的力量与意义。
我无法抉择命运的走向,却能决定此时此刻。
如果说,一汤一饭传递了日常生活的真谛,那么厨房就是“从细微之处看到人生”的地方吧!
麦兜的妈妈对它说:
我每天四处奔波,从早到晚。回到家,最开心最开心的就是能做一顿好吃的。看着你吃的样子。这个是我能够给你的,最简单、最基本的幸福。
《饮食男女》里,朱爸爸在家庭聚会日里,为女儿们准备晚餐的场景,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仪式。----我最拿手的手艺,才配得上我最在意的人。
《步履不停》的开篇,母亲告诉不会做饭的姐姐,怎么给萝卜去除辛味。
母亲敦促说:“写下来吧,要不就忘了。”
姐姐满不在乎地表示,面对从小吃垃圾食品长大的丈夫,自己无需增加厨艺。
母亲问:“那你为什么问我做饭的事情?”
姐姐说:“只是为了陪你聊你有兴趣的事情啊。”
电影《步履不停》剧照
4.
昨天去拿在外面洗的车,车子晒了一中午,坐进去热得让人忍不住开了窗。
那天妈妈做了茴香馅儿的素包子,只是茴香、鸡蛋、虾皮,还有醒发的特别好的白面。
香掉了眉毛。
我和我妈说,活着真好啊,人间因为这些也是值得的。
只是因为一顿香香的包子。
还因为,珍惜的人都是好好的。
无论经历多少无奈和不幸,我们带着这些记忆编织的人生,继续前行。
这个春天,终于来了。
#阿山有话说
相信这个得来不易的春天,让很多人又有劫后余生或者大病初愈的感觉。
如何让心灵得到抚慰和疗愈,是一个需要面对的话题。
推荐这本小书,两三个小时就可以看完,会充满眼泪,也会更好的面对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