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昏暗的房间,沙发,地板,衣物,食物,餐盒,饮料瓶,一片凌乱。只有电视机闪烁的光以及模糊纷杂的声音,一个女人坐在电视机前,挺直着身体,呆呆的看着电视机,像一个木偶一般,缓缓的她转过头,机械的动作似乎能听见脖子里某根牵引绳的响声。
慢慢地,她转过来了头,那是一张布满虫卵的脸,有些破卵的虫子正在她的脸上挣扎,甬动。
漆黑的夜晚,一个独行的女人在街上走着,已经是冬天,风吹着地上的纸屑四处翻走,白天热闹的巷子现在只剩下小摊小贩收市之后的垃圾,街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这个女人个子高大,在南方的小城里这样的女人并不多见,她提着一个包裹,缩紧了身体,慢慢的朝一个垃圾桶里走去,然后扑通一声,把什么东西扔了进去,随后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02
“我可以把头埋在水盆里一分四十五秒。”阿咩有一次抽烟的时候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对我说,“然后我就感觉身体在慢慢烂掉。”她手腕处纹着的一圈纹身,让她看起来有些不羁。我不知道怎样接她的话,就笑着看着她,她也笑起来,“神经啦,你这么看我。”然后我们俩掐灭烟头,她上楼回家,我去买夜宵。
从所里出来,走上五十米有一家小亭子,我没有打伞,远远的看见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腿极瘦,一身贴身衣裙,因为和照片里死掉的女人穿的差不多,黑色的,衬的身材不错,所以我记得清楚。明明她开始离亭子比我远,却被她三步并两步,赶在前面。那天不巧,我们抽同一个牌子的香烟,店里却只剩最后一包,同时我们又一起要买火机,真是很巧。后来她买了烟,我买了火机。我识得她叫阿咩,她识得我叫阿佑。
再后来我就没有在买烟的时候遇见她,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她在我片区里的一个巷子里抽烟,天色很晚,她蹲在地上,我一眼就能看到她胸底。她抬头,发现我看她,站起来给了我一个鄙夷的眼色。
“警察也会这么无聊么?”
“警察也是男人嘛”
“是男人,那就都很好搞定罗。”她笑了,眼睛里的神色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是啊,不过要等我抓你的时候,你才需要搞定我,现在不需要啦。”
后来我知道她家就在这一片,很奇怪我都没见过她。
“为何我以前都没见过你。”
“因为我是晚上上班啊,”她戏谑的看看我“最近失业来的,所以你才见到我的。”
这种话,再加上她一贯性感的穿着,的确让我有点想歪,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知道我是警察,你不怕我抓你啊。
“没关系啊,你说你也是男人的嘛,你不抓我,我怎么好意思搞定你呢?”她看我很窘迫的样子,又自己把话接下去了,“玩笑啦,我才搬过来不久的。”我们闲聊了一会,然后就告别了,走的时候她对我说:“这个地方抽烟不错”我嗯了一声,看她掐灭了烟,走出巷子,进了对面的楼。不知道为什么,我盯着那儿发了一会儿呆,从此以后,我们就有了默契似得,总在那里见到。
经过好几次的偶遇,我对阿咩的认识就从一次次闲谈中穿成了一个模糊的整体。她是个孤儿,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外地摄影,给杂志撰稿,自由工作者,现在在家休息,没有男朋友。
阿咩说她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因为觉得好听,很软萌,大概没父母就这么点好,可以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我的名字叫张士佑,很普通的名字,大概全国有很多个张世佑,张士友,却没有几个阿咩。